文/【印度】利·阿罗宾诺
人是一种非终极的无常的存在。高处的圣光照耀着我们的身心;那里才是我们神往的终极所在,那里昭示着我们从有限的、苦难的尘世走向自在的解脱之道。
我是说人的心灵被禁锢于肉体之中,而在可能存在的意志力之中,心灵并不是至高无上的;因为心灵并不占据着绝对的真理,而只是绝对真理的天真的探索者。绝对真理被人的心灵之外的某种超智性的或说是神秘的意志力占据着。这个超智性与神圣的知者和创世者那无穷的智慧和无尽的意志力不可分割,它自在自为,是充满活力的意志之源。超智性便是超人,人类下一个非凡的进化便是走向超人的存在。
从人走向超人是我们生命进化中下一个能够达到的成就,其必然性合于我们内在精神的意向与自然生命进化的逻辑。
从物质世界和动物进化到人,这种可能性既已实现的事实是降临中的圣光之第一次闪现,是神性诞生于物质之中的第一个遥远的兆示。从人类世界中诞生出超人将是这种神圣兆示之希望的圆满实现。从我们被肉体束缚着的灵魂中正在出现与力量、幸福和知识联为一体的神秘的日光之晕,超智性将会是那闪耀着的光彩之形成。
超智性的存在并不是将自身的天性发展到顶峰的人,也不是比人类的伟绩、知识、权力、智性、意志、性情、天才、活力、神圣、爱恋、纯洁或完善更高一级的限度。超智性是超越于人的灵性与人的有限性之外的某种存在;它是比人类天性中可能出现的最高意识更伟大的意识。
人是一种智性的存在,其智力的显现因和物质性的大脑联为一体而受制、而含混、而贬抑。即使是处于最佳的状态,智性也只是通过大脑这个附属物而对至高的力和自由之可能性做出较为清晰的闪现;如果与神圣的力量隔绝,它便不可能超越某些狭隘而可怕的限制而对我们的生活做出改变。这是一种受制的力,常常表现为利益的仆人或侍者,用以满足我们的生命或肉身的种种娱乐性欲望。而神圣的超人则是神秘的精灵,其超智性虽在上方却也能洞察下界的一切,它将把握我们的智性与肉身,它将使我们的心灵、生命与身体发生本质性的变化。
心灵体现着存在于人身上的最高的力,但这是一种求知中的、迷茫的、本身在不停地挣扎着的力。即使心灵极其明亮之时,它也不过是一线微光的折射罢了。闪耀着圣光的、自由的超心智将是超人的主脑,其自在的知识之轮的无限运转,其自发的力量源泉,其永恒的喜悦将使俗界的众神之生命达到和谐的境地。
人不过是虚无而已,但人充满了欲望,他是着迷于高度的侏儒,卑微地要达到那高不可攀的富丽与堂皇。他的心灵在宇宙神灵的万般光彩中是一束黑色的光线。他的生命是奋斗、兴奋和苦难,他受激情摆弄、被悲伤折磨,盲人或哑巴似地渴求着宇宙神灵的一瞬间。他的身体是物质世界中劳作着的、易逝的尘埃。这不可能是那神秘的大自然之造化的终点。超越于人的某种生灵存在着,那将是人类的未来;否认其可能性、否认其存在的偏见像大墙一样挡在面前,我们只能通过大墙上的裂口对此依稀可见。
一个不朽的灵魂存在于人身上的某个地方,显示出一些存在的火花;某种永恒的精灵从上面遮庇着人,同时保持着人的天性中灵魂的延续性。然而这个更伟大的精灵由于他自塑人格的硬壳的限制而不可降临,这样,内在的明亮的灵魂被包扎压抑于厚厚的外表之中。总的来说,有一些灵魂鲜于动,大多数灵魂更是看不见的。人身上的灵魂和精灵,看来与其说是人们永恒或看得见的真实的一部分,不如说它们存在于人的天性的背后或上方;与其说它们诞生于肉体,不如说它们处于生的过程;与其说它们是现实的存在物,不如说它们代表了人类意识的可能性。
人的伟大不在于他是什么,而在于他可能做什么。他的荣耀在于他是一个封闭的地方和神秘的劳工车间,在这里神圣的“人家”正在培育着超人。同时人也被赋予一种比其自身更伟大的属性:非低级的创造,正是这种属性使得人本身部分的成为制造这种变更的匠人;要使降临于人的肉体之中的荣耀代替人本身,需要人对其间的参与、需要人在意识中有认可和献身的意志,人在世间的渴望正体现了大地对超智慧的创造者的呼唤。
如果人人都在呼唤并且到了至高无上的回答,那么无量而辉煌的变更时代便在目前了。
点评:
这是我读过的对「人」最深刻也是最扭曲的解读,本文散发着浓厚的宗教主义味道,在一些观点上和电影《搏击俱乐部》想要表达的意志是想通的。我赞同文章的某些观点,但不赞同将「人」孤立成一种无常的存在以此加之切片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