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一岁的时候,我母亲又怀孕了。那时已经开始搞计划生育,母亲为此受到了单位的点名批评。
一个一岁的孩子,再生一个,父母没有精力带了。于是他们决定把我送回临洮老家交给我的祖父母。关于我怎么回的临洮,大人们是这么描述的,我三姑把我往一个大提包里一装,就坐火车带回来了。我没有离开母亲的痛苦,不知道母亲当时是什么感觉。
我长大后对出生的地方没有任何记忆,对小学阶段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只有一些片断。
记得我家的院子很大,屋檐很深,屋檐下面有一窝燕子,所以总是有燕子在我们头顶飞来飞去。我的祖父当时有60岁左右,祖母大概才40多岁。家里还有个只大我三岁的小姑,我们临洮话喊尕姑。
一家人除了种着几亩地,祖父还经营着一个小摊子。每天他都拉着一辆装有鸡蛋,蔬菜种子等等的人力车,到几里外的西桥头去摆摊,到下午晚一些的时候回家。我母亲回忆说,那时候祖父曾说过,“别看我这个小摊子,每个月抵一个干部的工资呢!”
就这样,我跟父母过上了两地的生活,母亲说他们每年过年都带弟弟回来过年,我竟完全没印象。母亲年轻的时候晕车很厉害,每次坐火车都会吐,坐火车先坐到兰州,再坐班车到临洮。母亲说,有一次晚上到的家,只见我在地上跑,胸前的围兜上斑斑点点。祖母看我母亲来了,马上给我换了身干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