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信是一种看得见的交付。”
读了一个公众号,一对情侣的日常通信,约定每天写一封信,从他到她,从她到他,甜腻温情日常的对话。小性子、兴趣、思索、情绪,展露无遗。
爱情和亲密关系是一件私密的事情,没有确定和完全信任的时候,能够打开,让内里的褶子脉络呈现出来,真是要勇气和信心。
特别了解一下网络上的“交付”之意:所谓交付,就是指当事人一方将自己占有的财产移交给另一方占有。比如在约定的时间与地点由转让人与受让人当面交接物品,受让人清点验收后交付即告完成;或者根据双方约定,由转让人托运或能普标的物,转让人办完托运或部寄手续后交付即告完成。
更简单的解释即为“交给,交代,嘱咐”。
过去常常想过要写作,书信是能想到最易开始的形式。
给远方朋友写一封信互询近况,给妹妹寄一包零食还附一张写满文字的大姐之言,旅游到某处给几个交心好友寄个写一半版面文字的卡片,和久不联系的朋友留一大段留言,给未来的自己写一封信,和曾经的师友学生写上一封——这些都做过。也收到过朋友托人寄来的鼓励和问候的卡片。
文字之于心意,思索之于行动,都是看得见的交付。
是对文字有信仰的人,我认定写字是一件从形式到意义都重大的事情,还记得,做汉语志愿者老师时,每次离任或学期课时结束时,都给二三百个学生写卡片,一笔一划地写上汉字,附注拼音。会在一笔一划间,恍惚不认识这些线条,忘记事情的初衷,只是刷刷机械地写。但也始终记得,孩子们竞相要得到这些小鼓励的笑脸和干劲。
除了写信给别人,交付自己的想念、鼓励、期待和爱意,写给自己,把自己说出来,也是一种看见的过程。
《群山回唱》里有这么一段:故事的尾声,两个帕丽喁喁私语,年轻的帕丽对姑姑说:“我常把我俩想象成两片树叶,从同一棵树上飘落,被风吹散,相隔数里,却仍然找得到深深纠缠的树根。”“对我来说,情况正好相反。”年老的帕丽扣住侄女的手说:“你说你能感到我的存在,我体会到的却只是一种缺失。一种没来由的模糊的疼痛。我就像一个病人,跟医生讲不清什么地方疼,只是觉得疼。”年老的帕丽的兄长、年轻的帕丽的父亲阿卜杜拉在躺椅上用胳膊肘撑起身体,揉揉眼睛,看着她俩。“你们这俩丫头在鼓捣啥?”他咧开嘴笑了。
是啊,我的朋友,或者是另一个如我一样的人啊,我该如何向你表达那种缺失感呢?也许,有那么一些时刻,会帮助你理解这种感觉:当你在纵情欢笑后突然沉寂,当你在浩瀚美景前满腹酸涩,当你在人生最重要的场合里怅然若失……你隐约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某种重要的东西,也许是某个亲人,也许是你爱过的人。也许你自己并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可是在那一瞬间,你由衷地感到,如果他(她)也在这里就好了。
如果你也在这里就好了,既然你还没来,还不在,我就写啊写吧。
一封信总会到达它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