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年轻貌美的女老师,或者才华横溢又可以洞悉一切的男老师都是学生的“宠儿”。
我们的班主任老邵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年龄相仿自然有共同话题,老邵的开明,不仅仅让老陶那个“鬼见愁”望尘莫及,更是其他老师穷极一生也没法超越的传奇。
所以我们的心中的小纠结,理所当然没逃过老邵的“火眼金睛”。
在他三番五次把我和一鸣甚至春瑾叫出去谈话安慰劝说甚至责骂都没起到任何卵用之后,他终于使出了杀手锏,爬山!
那是周五最后一节自习课,老邵站在讲台上,一拍桌子,“看看你们,都变成什么样了!”
我们被从未严肃过的他吓住了,猛然抬头,却发现他带着森森寒意的眼角扫过全班。
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我们已经打算接受他歇斯底里的咆哮时,下一秒,一抹坏笑在他唇边漾开,“这个周六全班去爬山,给你们找找斗志!”
“耶!”胡世龙第一个站起来呐喊。
随着他的呼喊,全班炸开了锅,接下来任凭老邵手臂挥断了,也没有人再理会他的示意。
后来隔壁五班的男生悄悄从后门溜出来,拉住欢呼雀跃的我们低声询问,“怎么啦怎么啦?”
“周六去爬山,一起啊?”男生们一扬眉,一脸贱样。
“切……”他们撇了撇嘴,低头回到班级。
我经过五班门口时,并没有发现老陶的身影,但是那种压抑的氛围让我一秒钟也不想停留。
望着每天下午放学都被强行留下多半小时自习的他们,心中突然涌起后怕的庆幸,还好当时没选择这里!
我等不及回寝室打电话,就直接奔到“姐妹花”那里。在拨通老爸手机说了周末不回家后,我向“姐妹花”要了最大的塑料袋。
之后就是我们全班同学的蜂拥而至,就差没把商店“洗劫一空”,“姐妹花”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仿佛这样的情况再来几次,她们脸上的粉就再也附着不住了。
我兴奋的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精心打扮了一下,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随大家一起,浩浩荡荡的上了校车,一路沿着学校附近的山丘飞驰而去。
校车经过桃林时,我的心像是飞翔的鸟儿,早已飞出车窗外,与粉色桃花共舞。我转身看向一鸣,她和我并排坐着,手中的录音机里,卡带一圈又一圈的转动,音符沿着白色的耳机一分为二,我和她一人一只,塞进耳中。
那是阿杜的《他一定很爱你》,它是一鸣当时最迷恋的一首。
下车后,我们并没有走正常修建的坡道,而是另辟蹊径,沿着两侧的桃花林崎岖而上,“养尊处优”的女生们很快就被甩了老大一截。
“呀,好大一个!”身后响起了老邵莫名其妙的呼喊。
我们齐齐回头,只听“咔擦”一声,闪光灯照的我眼前一黑!
身后,老邵半蹲着,单反挂在胸前,那一个快门,我们都没来得及摆pose,就这么傻傻的被定格下来。
“你们看看王小贝迷离的小眼神!”老邵呵呵的笑着,身边的女生都唧唧喳喳的围上去,我随即反应过来。
“哎呀,你怎么不事先说一下!”我嘟着嘴走向前,边埋怨边伸头,想一睹自己迷离的尊荣。
“自然就是最美的!”老邵收起单反,“走,加快脚步!”
我们跟着他一哄而上,步履也变得轻快起来。
到达山顶之时,已经有男生在那里等候,老邵朝着陡峭的断壁急速奔跑,那架势,似乎已经生无可恋,再往前一步就会纵身一跃一般。
“啊!!!”他用尽全力,在断臂边缘停住脚步,气沉丹田,朝着对面的一览无遗,拼了命的高呼出去。
胡世龙第二个迈出脚步,男生们陆陆续续,我小跑向前,看见了山脚下有一泓碧泉,来不及驻留,继续眺望,朝着遥远的天际边,将心中的千丝万缕,以及积聚在胸口多日以来的苦闷,像是丢垃圾一般,如数倾倒!
山脚下响起了我们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老邵指着山脚下的那潭死水,扬起声调,“如果你们内力深厚,那里一定会炸开!”
我想,旅行最难忘的,不是繁花似锦的浪漫,也不是陌生巷尾的宁静,更不是随心所欲的欣赏莺歌燕语,而是当年身边的人,和你一起,肆无忌惮的笑。
“快过来!一起合个影!”老邵催促着,一边挥手,一边示意大家靠近一点。
我望着已经站成一排的男生,吕小龙立在中间,深深地酒窝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好看,而他的眼神,始终游走在权景的身上,深情而胆怯。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一鸣一把把我拉到前排女生的队伍里。
“一二三,茄子!”大家异口同声,快门一闪,我的“拘谨”就此定格。
我其实不开心的,那毕竟是我除了毕业照之外,和他唯一一次合影,老邵却把我的脸照的比盆还大!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我的分数终于开始呈现出上升的趋势,这让老邵一直悬着的心,也有了一丝欣慰。
然而,非典落下快两个月的课程是不争的事实。
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就意味着初中阶段我们最后的暑假,又要被该死的补课疯狂占据了。
这两个月的补课可谓是一波三折。
第一阶段是教育局批准的在校补习,但那只持续了一个星期。
别想多,不是教育局良心发现最终勒令学校强制放假,而是天气太热了!三伏天啊,晚上洗完头后一夜湿哒哒一点不夸张。走读生倒是没什么影响,人家睡空调房啊,苦的使我们住校生,连个风扇也没有!
一夜夜的夜不能寐让我们所有的住校生顶着大大的熊猫眼,上课冲瞌睡还得盯着老师随时扔来的粉笔头,尤其是老陶那个“鬼见愁”。
为了在数学课上不瞌睡,我们把语文课堂当成了补觉的好地方,人家宋老师和蔼啊,就算被抓住,顶多被揪个耳朵,也不怕丢面子。老宋对待学生一视同仁,从来不区别对待,班里每一个学生都被她温柔的打过,并且“打完还想再被打”,丝毫不夸张。
回归正题,最让我咬牙切齿的就是有一次在课间补觉的时候听到莹莹略带玩味的跟同桌打趣,“昨天晚上冻死我了,盖着被子都发抖,一看,原来老妈把空调打到了二十度!”
作孽!二十度!昨晚因为睡不着,我和陶子把凉席搬到了四楼楼梯走道,将就着夜风浅浅睡了不到三小时,醒来时正好有早起的学生去食堂吃早饭,我俩四仰八叉的睡在她们下楼的路上,就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人用诧异的眼光观看,还是免费的!
日子没法过了。
好在,学校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星期后,我们被成功的转移到了古城边的弄堂里,开始了补习的第二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