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快乐对于我来说就是炎炎夏日里的一根冰棍,每天午后的一个荷包蛋。只要一点点吃的,我就可以很满足,很快乐。
因为父母工作忙,我的童年在陕北乡下外婆家度过,那时虽然穷但我每天都能吃到一个荷包蛋。我坐在小板凳上,用一个高凳子当桌子,认真的吃着我的荷包蛋,当时上初中的小舅舅没的吃,只有馋的份,所以他一直记恨着我。
有一天,小舅神神秘秘的递给我一杯无色无味的液体,告诉我说是糖水,我开心的喝了一口,结果是白酒,辣的我“扑~”的一声全吐了出来,顿时眼泪直流,哇哇大哭。外婆听见后跑了过来,抄起擀面杖就要打小舅。
除了偶尔被小舅欺负外,大部分时间我是快乐的,外婆家的院子特别大,大的足够我跑、跳、闹。院子里种着一棵果树,夏天树上常有毛毛虫吊着一跟线垂下来,有点吓人,那时我人小胆大,经常玩做饭的游戏,把活的毛毛虫切碎放在破瓦片里,就是一碟子“肉菜”;树叶切碎了是一盘“素菜”,偶尔拾到一块破玻璃片,就换掉瓦片,当是换了新“餐具”。米饭通常是用泥巴代替,把泥巴搓成一个一个小圆球就是“馒头”了。“饭菜”做好后找个小伙伴充当“老公”,两人一起坐下来,把做好的“饭菜”摆在石头上,假装共进“晚餐”。
除了泥巴瓦片,我小时候只买过一个玩具。我现在都记得特别清楚,那是一个蓝色的布娃娃,头是塑料的,身上是棉花做的。眼睛会动,把她放平眼睛就闭上了,拿起来眼睛立马睁大,特别好玩。我每天带着布娃娃一起玩,晚上抱着她一起睡觉。布娃娃玩久了,脑袋经常掉下来,每次外婆都把掉下来的脑袋用粗针线重新缝上,到最后布娃娃的脖子伤痕累累,连下针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有一天下午,外公给我买回来一个红色的塑料小挎包,我当时特别开心,背着它唱着歌跳来跳去,晚上睡觉也舍不得放下。那天晚上在院子里,外婆坐在灯下纳鞋底,外公坐在小板凳上喝烧酒,我背着小挎包跳着跑着。那个夏日的夜晚,像一个老电影里的画面,在我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又一遍。画面里所有的影像都是黑白色的,只有那个小挎包是红色的,像个小红灯笼,照亮了那个夜晚。
童年的大部分回忆都是快乐的,只有一件事让我害怕,那就是乡下有老鼠,半夜里经常看见外公外婆一起在炕上抓老鼠。有一次我吃花生剩了几颗,想留着第二天吃,放在哪里都不放心,怕被老鼠吃了。思来想去,最后我决定把花生放在上衣兜兜里,然后把上衣叠好压在枕头下,心想这下万无一失了。谁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衣兜被老鼠咬了一个大洞,花生早没了。想起这件事我都后怕,那老鼠就在我脑袋跟前咬破我的衣服,偷吃我的花生,我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呼呼大睡,于是发誓恨老鼠一辈子。
小时候的我虽然一无所有,可经常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快乐,现在的我,快乐越来越少,那种简单明净的快乐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