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的音符——“秋天的随想”与“秋天随想录”

1991年,我完成了研究生课题研究,结束进修,从中科院力学所回到四航院,自告奋勇主编了四航院青年刊物《扬帆》1992年1、2期合订本。其中发表了我的随笔“秋天的随想”,张杰能前辈读后思绪飞扬,特意撰写了读后感“秋天随想录”……

秋天的随想

陈有文,发表在《扬帆》1992年1、2期合订本

一、开场白

三年的进修生活,所见所闻所想,自然也有不少的感受。翻开不算厚的手记,回想之余亦觉时光如水……

二、导师的话

在北京的时候,导师曾对我说,他希望能给我一条树枝而不是一片叶子。他把树枝喻作研究思路、方向,而把叶子喻作研究成果。我很欣赏这句话,一个具体的研究成果总有一天不再具有其价值和意义,而一条成功的研究思路、一个具有远见的研究方向则可以不断地产生出新成果。叶子总有一天会枯萎,而树枝则能够不断地长出新叶。

我觉得,这种观念放在我们日常生活的许多方面也同样是合适的。我们生活在有许多烦恼、忧愁的世界里,面对着不可能被我们随意更改的现实景象,在人的内心愿望之外存在着自然之律的强烈制约,生活是否有意义不仅在于人所置身的环境,更在于人对事物所采取的态度,拥有使你感到舒畅、感到生活充满光彩的人生态度,能使你不被生命中的灰色所淹没。

三、致远方的话语

那些曾经被深深向往的景象如今依然迷人。秋天,不仅把每片枫叶都羞红了,也把成排的银杏染得金黄,那时,我就觉得,记忆中的岁月很有意思。当夜色重新覆盖大地的时候,所有的梦和憧憬都苏醒了,那种感觉很真也很遥远,使人不禁回想起许多的往念。

朋友,其实每片土壤都会萌生出希望,每个季节都有它动人的时刻,那些散落记忆里的有许多是金子,是夜空中的星辰。既已被记住,那就不要抹去,就让它留下,让它和那些刚刚来临新感觉在一起。

朋友,放弃了梦也就等于放弃了生活中很美的一部分,梦的意义并不仅在于我们能否实现它,还在于它使我们的生活变得更意思、更有人情味了。

朋友,岁月不是一种债务,往昔也不是心中的梦幻,如果曾经发生,如果曾经存在,那会是一份财富,能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人生、感知生命。我想,只要明天依然泛起一片霞彩在天际,我们的路就注定是充满阳光。

四、贺年卡上的音符

A.今天,生活在平静中默默地继续。岁月,也在不断地丰着人的感觉。如果把人生的意义理解为对生命过程的体验,那么,其实每天都值得我们去静心品味,我们用不着为某些既定的明天而惶惶不可终日。

B.岁月并没有使我们变得陌生,距离也没有使我们变得遥远,我不知道明天我们将飘向何方,也不知道明天是怎样的世界,但我已把你珍藏成朋友的标本,放在我随身的行囊里。

C.在这个世界里,有许多美好的人和事,世界因之而显得多姿多彩,并为之增添了一份人间的温馨、暖意。思念的朋友,你无疑是构成这美好世界的一部分,不要小看自己所倾出的每份真诚,正是这些不经意地从你眼里、从你手上流露出来的天真、爱心渐渐地改变着周围的世界,静静地想你。

D.在这个幻变不息的世界里,有我悠然而深长的情谊长伴着你,无论你飘向何方,那份真诚的祝福都与你同行。

E.在这个时代即将远去的时候,我不禁怀想起这个时代所经历的一切,那里有许多值得珍藏的记忆,记忆中有你。就让那真诚的祝福飘向远方,飘向想念中的朋友。

五、为某本书写的赠言

有一种感觉萌于我心,我无意解释它的由来,那轻柔的乐韵在我心底却一再飘起,使我神驰;那时,你是我心中的一首诗、一个梦、或一个童话。朋友,也许你终须远行,但在你映入我眼帘的刹那,那份惊喜已长久凝于我思绪里。

六、名剧读后感

我记得一个很远的故事,或者一个很旧的传说。虽然我和故事里的角色相隔了许多年代,但我仍被传说中的气氛所深深感染,那剧情之凄美让我落泪。那时我真想以当代的哲理、当代的观念去开解他们,我想跨越漫长的岁月,飘向那渺远的传说里,我想,我也许是一个超人,能凭自己智慧、真诚和爱心去影响世界的进程。

今天,当我回想起那很旧很旧的传说,我依然深为感动,那些埋藏在故事里的盼想,让我感受到一种属于光明、属于生命中高尚境界的精神,使我不由得想去创出一幅绝美的图画去纪念一个太远太远的时代和另一个也许我来不及相会只好在梦里寻找的梦想。

七、那时候

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那时候我们还有那种不知是好是坏的可能;那时候有很多的东西未确定,那时候有太多的疑惑在心头。

那时候也许很可爱,那时候也许很无奈;那时候的笑声我仍记起,那时候的心愿我未忘记。但只因存在着今天,那时候的一切才觉得有意义,那时候的一切才值得回味。

八、生日的思绪

似乎真有什么特别,人们总把它看作一种象征,在中国传统化里,它是一种成长的标志,而立之年。我相信,成长是一个漫长的延续过程,它伴随着我们的整个生命。时至今日,我从不认为自己在某些方面已达完善境地,未来永远是梦的栖息地,我向往的地方。

生活在这个多元的时代,就很自然地会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场去看同样的人和事。这个时代并存着许多不同的价值取向,我们生活在由各种可能性组成的世界里;这个时代有太多的声音,需要每个人去思考、辩别,人们无法回避自身面临的选择。以前,人们总是以为世界是合乎理性、合乎逻辑地发展的,总是以为一切事情都能分出对错似的;其实,这只是人类社会的一种理想。这个世界之所以如此的诱人,就在于它的可能性远远超出我们所知道的现实情况,它没有必要按我们的规定来表达自己。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有许多或大或小的偶然与奇迹,这些偶然与奇迹的呈现,改变着我们每个人的生命流向,而这些奇迹又往往被流逝的岁月不断放大,在我们回首的瞬间感叹不已。

回想起这些年的生活,关注于各种各样的问题,惯于在沉思里迎来黎明,对许多每天都会自然映入眼帘内的景物更是无心照看。今天,当我暂时抛开一大堆思想、观念的重荷,静心地重新打量周围的人和事,我发觉,竟有许多美好的、令我欣赏的景象呈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拥有一份舒心的感觉。

生活在这个世纪,就应该明白我们身边的环境是值得我们每人去珍惜和关心的。人类社会的存在,仅是宇宙间一件极不可几的奇迹,这个奇迹不会被自然界去刻意保护,人类只有自爱,努力发展我们文明的力量,怀着真挚的爱心去面对一切不如意的事情,怀着希望、以建设性的态度去设想自己的未来,然后奋力争取,这个小小的奇迹才有可能被长久留住。

对于人类,生命的意义只能从人的自身、人的社会里寻找。我想,那种失落终极关怀、没有意义感的生活是沉沦的生活,终极关怀、价值意义感来源于人对生活的理解,来源于我们对生活发自内心的建设性态度。

此刻,我的心境很清晰、很轻松,仿佛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仿佛世上的一切纷扰矛盾都远我而去,与我无关。但我明白,我的心已无法离开这片土地,我会携着心中的盼想继续那遥遥之路。我要把我生命中的所有美好感受紧记心头,让它化作我生命的彩虹,去照亮我的心灵,也照亮周围的世界。


秋天随想录

张杰能 ,发表在《扬帆》1992年1、2期合订本

每逢秋天,我总喜欢学着老学究的腔调背诵《红楼梦》里那首脍人口的“秋雨夕”赋,全诗不过十八句,却用了十六个秋字去表达林黛玉悲秋中的无限伤。“秋花惨淡秋草黄,炯焖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秋雨助凄凉”叫人柔肠回荡,欲罢不能。我也常常记起巴金先生在他的《激流三部曲》里为那个时代受封建思想压抑的青年人发出的呐喊声:“没有一个永久的秋天,秋天过去,春天就会到来的。”可见巴金先生也是属于“悲秋型”的文人,否定秋天的小时候读《秋声赋》,越读越觉得恐怖,常骂作者欧阳修是个刀笔吏,用文字来吓人。我到现在还很不明白为什么历代的骚人墨客都要把秋天看成是哀怨的、萧瑟的和灰色的季节。甚至杀人也得“秋后算帐”、“秋后处斩”。总之,秋天给人的印象是可怕的,因为它预示着严冬的到来。

其实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秋天有晴空万里,有潺潺的流水。秋天赋予人们甜美的梦……。“秋天的随想”反林黛玉、欧阳修之意而无限发挥,飘飘然如游于太空中的思想境界里,比起龟缩在悲秋里的才子佳人们要宽千万倍。“能凭自己的智慧、真诚和爱心去影响世界的进程”。这样的强音符,就是我们时代的年轻人在秋天里随想出来的。

读“秋天的随想”就象读一首优美的散文诗。“哈尔德·哈诺尔德游记”太长,“茨冈”太野,“我的墓志铭”太宿命。而当你仔细思量一下树枝与树叶、梦与现实、岁月与财富、霞彩与阳光的辨证关系,你就会觉得,我们现代的诗人比起前朝的大文豪来更具有深刻的向前思想。他们都在悲秋中渡过一生,而我们却站在地球之颠设想着把自己化作生命的彩虹去照亮周围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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