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思考过死亡吗?

今天,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哭着告诉我,他得了绝症,命不久矣。

他反反复复啜泣的一句话是:“我真的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

他说要送战网的账号给我,让我一辈子记得他。我甚至梦到有一天,我等着他的账号,看着曾经是战友的id。只是,登录它的,不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

他很年轻啊,才28岁,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其实并没有离我们很远。这时候,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必将到来的结局——死亡。

01

我曾经郑重地思考过一个问题:假如我的余生只有5天,我将如何度过它。

我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在做的大部分事情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不会把这宝贵的5天用来玩游戏,那太奢侈了,游戏获得的快乐相比生命之意义太过微不足道;我也不会去学习专业知识,因为那属于延后效益的范畴,是用我的现在的投资换得将来的资本;我不会再上班,因为钱是赚不够的,获得金钱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它是好东西,但不能让我直接获得幸福,即使山珍海味、即使豪华住宅、即使酒池肉林,那都只是舒适,而非幸福……

然后还剩下什么,细细算来,只有触及灵魂的东西才值得我花费不多的余生:爱、自然与信仰。

02

我将珍惜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马克思说得好,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也就是说,人际关系对个体来讲,是无比重要的东西,是支持感、获得感、归属感、安全感的重要来源。

家是我心灵的港湾、也是灵魂的归宿;爱是我本能激发,理性为之保驾护航的情感,如果有爱人,我将不遗余力地爱她,因为我曾经在爱情的神秘缩影里,看到了诗人与圣贤们所预想的天堂,爱情太过美好,值得我一生追求;还有君子之交,那是我智慧来源的一部分,我们将把酒言欢、畅快辩论、探求真理。

03

我有幸,生来成为一个人,这是地球上少数能够成为主宰的生物之一。我有很便利的途径去往名山大川、奇观异景,我可以用很先进的设备观察鸟兽鱼虫,如果我乐意,还可以把它们记录下来。我曾在某个山巅,俯瞰万世大地,那是无边的壮丽,直击我的灵魂;我曾在一望无际的荒漠大地,看长河落日;我曾在蝴蝶的彩翼中,窥见造物者的精巧……

那是自然给予我的礼物,是触及灵魂的震撼,值得我花费余下不多的时间。

04

最后是信仰,马列主义熏陶下的我曾经对形而上学不屑一顾,直到我真正接触它,我才开始迷恋。哲学给予我的生命的慰藉,值得我花费剩余的时间去赞美和歌颂。

我曾经想写一篇文章,纪念英雄飞行员王伟,查阅了大量关于死亡哲学的资料。

哲学家们对待死亡的淡然让我心醉神迷,苏格拉底被公民大会宣判死刑后,在喝毒酒的时候还跟他的学生柏拉图说,我要是逃避了死亡,置真理于何地?那是我一生追求的东西啊。他还说,我死了,你活着,我们谁过得更好,只有神知道。

柏拉图也相信灵魂不死,他在理想国中构筑了天堂的模样,那是关于轮回的高贵谎言,但我愿意相信。

杨绛先生在90多岁的时候,重新开始讨论鬼神之说,这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近的智者,通常都会做的事情。

现代科学太稚嫩,面对形而上的问题实在力不从心。拥有一个信仰,可以让我获得心灵的安宁,面对聒噪的世界能给出一个内心坚定的答案。

就像内心坚定的塞内加说,我把命运女神交给我的东西,全部放在一边,以便她能随时取走。

05

死亡,多么沉重的话题。但是我们能从它这里获得太多东西,那是根植在你内心深处的,无边智慧。


ps.

柏拉图说,哲学是对死亡的排练。死亡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我们终其一生,不过在练习如何面对死亡。

直视死亡,能够让我们明了属于我们真正重要的东西。苹果教父乔布斯说,有一句话令他印象深刻:如果你将生活的每一天都按照生命的最后一天那样活着,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生活的方向是对的。于是,他每天对着镜子自省:如果今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我还会做今天将要做的事吗?如果连续好几天,答案都是“不”,我知道,我该做出改变了。记住我即将离开人世,这是帮助我做出重要决定的最好工具。上述加粗的话,来自古罗马哲学家皇帝马可·奥勒留,他也是斯多葛学派的集大成者。

写这篇文章之前,得知我的一个好朋友身患绝症,这与听到其他人去世的感受截然不同。我感受到强烈的情感冲击,理性都无可奈何……我哭了,哭得很伤心,我甚至梦见未来,看着他留给我的美好回忆,而世间再也寻不见此人,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原来以前我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太置身事外了。我知道,我离超越死亡,依然差得太远。

愿世间,不再有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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