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马车颠簸,我强忍胸口恶心,打帘透气。尘舞飞扬的官道上可呼吸到清新的水珠。是悯江水的孩儿吧?“大人,”我按捺不住,“能否停顿片刻?”
“刚刚才歇的脚。你怎的这般麻烦?”送行的杜领军貌似粗莽凶恶,可内在浅陋无主见,耐不住我的磨人。
“大人,小女自幼囿于山村,从未见过悯江。大人可否行好,让小女一睹母河恢宏。”
他没被我打动。
我手抚胸口,加重呼吸,图谋制造“娇喘吁吁”的效果。“大人,乡野女子,坐不惯马车,而且我本就带病入都,难受得厉害。您就迁就让我临江吐纳一番?”
他听出我话中厉害,碎言几句,便勒令停马。我获赦般跳下马车,朝河边跑去。天地开阔,河水汤汤,气势磅礴。悯江,横贯三国的生命之源,即便斗转星移,她风采不减,反而更加大气包容!
“我怎么记得有分流经过建平郡?”杜领军给我递上水囊。
“您说的是阮溪?”
“哦,原来念‘阮’。”他是荆州人,不分变音。“阮”音念得像“卵”音。
“每次在阮溪洗衣服,就想悯江该怎样?今天总算见到了。”我伸展手臂,希望拥抱这河山,更希望她将我融入天地的胸怀。
杜领军不屑地一笑,“小女子,没见过世面。悯江养育沿岸稻麦,却也是最好的抛尸场。”
“啊?”我颇有兴趣听他下文,可他见我好奇,反而闭嘴,急急催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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