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懿、金米
“升高望远”“惟适之安”,可曰君子之道“争光日月,气薄云霄”,可日明者之气;“沉浸䙶郁,含英咀华”,可曰文人之风;然气与文终为见其大道至理。
散文中的韩愈,可谓才、气、道皆备。宦海的困局,让他的政治理念得到淬炼,“任有大小,惟其所能”是他寓意国事,评论正邪,抒发忧愤;命运的激荡,让他的人生态度得到升华,“与其有乐于其身,孰若无忧于其心”,是他大彻大悟,极目远眺,惊雷乍响;诗坛的颓势让他的创作理念得到检验,“唯陈言之务去”“词必己出”是他引领新风,大情大理,承古萌新。白居易言“文章合为时而著”,此言得之。韩愈在大忙大闲,大起大落,大进大退之间,寻到了他心念的“道”的真谛。
然而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无论后世如何颂赞韩愈是古代散文的又一座高峰, 韩愈的一生却如孤帆一片,浮沉宦海, “一封朝奏九重天, 夕贬潮州路八千”。幸好,正如“文穷而后工”之言,大浪淘沙,淘出了他烁金之气,烈火加身炼出了他藏锋之才。
韩愈评柳宗元“然子厚斥不久,穷不极,虽有出于人,其文学辞章,必不能自力,以致必传于后如今”,于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祭十二郎文》 中“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字字椎心,句句泣血,气盛而言宜,气盛而挥洒成文。“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行成于思而毁于随”字字珠玑, 才不掩道,道显才情,道与才气,相得益彰。
文以言道,道以引气,气以载才,才以明道。
这便是韩愈,那一个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