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年9月的北京,夏季的炎热好似达到了一年的鼎盛,没有空调的地方,都让人很想遁地。
校园里充斥着新生入学的嘈杂,让本就闷热的天气,分外烦躁。我拖着是十几斤重的大行李箱,背着双肩包,在人群中艰难的找着外国语学院的指示牌。好不容易办完了各种手续,身上的衬衫,已经全湿透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我开始后悔前天的感冒没有好好吃药,而想到姥姥还生病住院,爸妈都在医院又走不开,心里又一阵阵的难过。
现在想来,我那天的脸色一定特别不好,天气的炎热加上身体虚弱以及心里难过,让我显得和周围欢天喜地入学的同学,格格不入。用陈默的话说,那天的我,整个人都写满了孤独。
来学校之前,就对我们学校的那个号称三百多阶的夺命大楼梯有所耳闻,而高考完三个月赖在家里四肢都要退化了,看着眼前望不到头的楼梯,深深地绝望啊。这感情不是来报道,是来朝圣的,默默的在心里把超人奥特曼蜘蛛侠都求了一遍,请赐予我力量吧!结果还是越爬越难受,想想应该是国外的英雄水土不服,于是心里又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如来佛祖都拜了一遍,临时抱佛脚显然没有什么用,在快要到通道顶端的时候,真的撑不住了。我倚着栏杆,用手抹着流到下巴的汗,懵懵的看着前方。
然后,就看见了从楼梯顶端下来的陈默。白色的衬衣,蓝色的牛仔裤,瘦削的脸,白皙的皮肤,不大但却有神的眼睛,漆黑的眸子,长睫毛,明明留着寸头,可还是整个人都在我眼里发着光,以至于到很久很久的以后,别人也说,你每次望向陈默的眼睛里,都带着光。
想了一下自己衰到爆的形象,我赶紧低头避开他,可是太紧张了竟然没踩稳,整个人连同身后的大背包一起摔在楼梯上,还向下滚了两个台阶。这一下彻底摔懵了,千万别被他看见,千万别被他看见,千万不要,阿弥陀佛。心里默默的祈祷。可是,再一睁眼,修长的大长腿映入眼帘,他蹲下来,问我,
“同学,你没事吧。”
那一瞬间,我可能把十万个为什么都想了一遍,可是抬头望向他的时候,我哭了。顶着满头的汗,脸色通红头发贴在脸上,以特别狼狈的姿势趴在楼梯上,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陈默泉水一样清凉的眼眸,竟然哭了。
他看着我,微蹙眉头,再次对我说,
“同学,你没事吧?”
又试着轻轻的扶了我一下,我动了一下胳膊,一阵钻心的疼,手肘被擦破了好大一块,他顿了一下,接着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走了,结果他绕到我身后,“唰”地一下,我被连着书包拦腰抱起来,心猛的漏跳了一拍。这样我离他的脸特别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的长睫毛,感受着他因为闷热的天气而又抱着我,紧促的呼吸。而我,满脸都是泪,哭的更厉害了。
周围人都奇怪的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大家都以为我是摔疼哭的,实则是又羞愧又狼狈夹杂着委屈和难受。
“是不是撞疼你了?你告诉我一下?不要哭了啊”
他边走边说。声音温柔的不得了。可我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时候我的脑子可能瓦特了,整个人羞愧到不敢跟他说话,只能凛然于他的温柔。
好在医务室就在通道下面,在他放我下来之前,我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手又动不了,就下意识的把脸往他胸口蹭了蹭,擦干了鼻涕。他明显愣了,我看了一下他的白衬衫,恨不得从通道直接摔下去算了,何以面对江东父老,形象全无。医务室的阿姨赶紧过来询问我是怎么了,他马上皱着眉头跟阿姨说
“她在通道摔倒,胳膊也蹭破了,阿姨您能快一点给她处理一下可以么,”阿姨会心的一笑,
“好的好的,这位同学你放心。”
后来,医务室的阿姨说我是低血糖,让我在床上休息一段时间。而我,趁着陈默出去接电话的时间,灰溜溜的逃出了医务室。那一刻,我是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他的,那么狼狈的日子,一次就够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可是没有想到,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一直以最狼狈的姿态,在他的生命里猖獗。
番外,找名单。
陈默在打完电话回到医务室时,发现一起来的女生不见了。
“阿姨,刚才那个女生去哪了?”陈默有些着急。
“咦,我也没注意。”
“那谢谢您。”陈默边说边冲向门口,
沿着向新生宿舍楼的路,边跑边找,一直到寝室楼下,都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奈何那么多宿舍楼,也不能一个一个寝室的问。
陈默擦了擦头上的汗,身上早就被汗水湿透了,想了想,转身又向医务室的方向跑回去,
“阿姨,您知道刚才那个女生叫什么了么?”
“我问了一下,好像是...季...心瑜?”
“您能确定么?”陈默焦急的问。
“音应该是这个音,但是,字怎么写就不知道了。”
“谢谢您,阿姨。”
陈默刚出了医务室的门,就给舍友李泉羽打了电话,
“你帮我去学生会办公室拿一下新生名单,全校所有学生的。”
“干嘛啊?”电话那边不解的问。
“你先去拿,回寝室再说。”
陈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寝室,舍友看了看浑身都是汗的陈默,吓了一跳,
“外面这么热?”
“没有,泉羽走多久了?”十多分钟了,
“嗯,”陈默拿纸巾擦干了头上的汗。五分钟以后,李泉羽回到了寝室,
“看见不少新生,这届学妹的质量不错啊,呐,陈默,你要的名单。”
陈默看着手中足有一本书厚的名单,皱了皱眉头。
“泉羽,帮个忙,帮我找一下名单里有没有姓季的女生。”
“....我没听错吧?从这本名单里找姓季的女生???”
“嗯,”
“你疯了啊?你知道这上面有多少个人么?全校所有的新生名字都在上面了。一万多人啊,大兄弟!”
“请你吃饭。”
“没用,”
“新买的装备给你,”
“不稀罕,”
“两套,”
“...”
“三套,”
“哪个季?”
“只要是姓季的,就都拿给我。”陈默奸诈的笑了笑。
第2章
“现在请教官代表,2012级自动化二班陈默同学讲话,”
操场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坐在第三排的我,抬头望了一眼头顶明晃晃的大太阳,伸手拉低了帽檐,恨恨的想,这还有两周的军训岂不要被晒的妈都不认得。正琢磨着怎么继续和医务室的阿姨们拉近革命的友谊时,耳边突然一阵沸腾,旁边的舍友张楠忙不迭的用手肘怼我,
“季心瑜,我明天不请病假啦!”
用眼睛使劲白了她一眼,叛徒,然而她并没有收到我的鄙视,顺着她近乎呆滞的目光,我看见了台上正在发言的那个人。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太阳底下白的发光,漆黑的眸子,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是感受到了他目光里的力量。穿着军装的他,站的笔挺,说话铿锵有力,话语间满是刚毅,以至于我没有听出来。想想那一天的事儿,我一个激灵,他竟然是教官!这下躲不掉了。
“教官帅吧,整个年级的妹子都沸腾了,看你那一脸花痴样。”
“但愿他是我们班的教官,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张楠边笑边说,对啊,他有可能不是我们班的教官啊,上帝保佑上帝保佑,千万不要让他再想起那么丢人的我了,我小声的低咕着。
“你琢磨什么呢,”
张楠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我紧张的又红了脸。
“脸都红了啊,呦呦呦,照这么下去,你明天也是一定不会请假了啊,哈哈哈。”
抬起头,我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的他,那时候觉得,万人中央,只有他身上带着的,是我能看见的光。可是啊,千万不要是我们班的教官啊,要不然,我还怎么混啊。
“现在宣布,动员大会结束,各教官入列。”
随着总教官的一声令下,教官队列向班级走过来,
“1、2、3、4、5、6”
我默默的数着,陈默是第六个,看向那边的排头,我们班...也是第六个班级。
完了,我心想。
果然,陈默在我们班前面停了下来。面向我们,
“同学们好,我是自动化二班陈默,在军训的两周内是大家的代理教官,希望大家配合。”
陈默的声音很好听,我们班女生炸了一样的欢呼,教官好帅的声音此起彼伏。陈默一脸淡然,似乎早就习惯了小女生们的小欣喜。舍友赵亚茹也拉着我的胳膊,不停地冲着我说,
“教官真白,教官眼睛真好看,教官怎么这么高,这快有一米九了吧,我们怎么这么幸运。”
我只能把头低下,再低下,继续低下,最好把头埋进土里,当一只鸵鸟。我缺一个机器猫,给我一件隐身衣,或者来个失忆药丸什么的,给陈默服下,让他忘了那么衰的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陈默开口说,
“上午进行队列排列,中午大家整理内务,我会去到各个寝室,时间是午睡之后,现在请大家按照身高排列,高个在前,每横排六人。”
我的天!这不直接暴露在他眼皮下了么!
第3章
这不直接暴露在他眼皮底下了么!
我心里一沉,说好的小个打头呢,我这174的身高往哪里安放啊,这第一排一定是没跑了。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面临淋漓的鲜血。鲁迅他老人家一定不知道,还有一种更艰难的面对,叫做‘季心瑜面对陈默’。
大家都在积极的找着自己的位置,
“你多高啊?哎,那谁,你看我俩谁高?”
“太好了,我可以往前站一点。离教官近。”
这样的对话不停地重复,我慢吞吞的往前蹭啊蹭,到第二排的时候便站住不动了。爱谁谁,反正我不能再向前了。用余光偷偷的瞅了瞅旁边的同学,结果目光直接略过她们的头顶看见了旁边班级。似乎大家都在看我呢,一抬头,前面的陈默,直直的盯着我,引得第一排的同学也回过头来,前面的女生看了看我,又比较了一下旁边人,悻悻的给我让出了一个位置,自己站到了后排。我挪到了第一排,嗯,很好,第三个,正对陈默...上帝啊,你在玩我么!我鼓起勇气看了陈默一眼,他眼里毫无波澜。咦...他会不会压根就没认出我呢,也许当时太匆忙了直接忘记了呢,也是有可能的啊!转念一想,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昨天见过的人,今天就忘了啊哎呦喂!
果然人到紧张的时候脑子就不够用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被旁边同学轻轻的怼了一下胳膊,我一愣,面前的陈默说,
“同学,向右转了。”
“啊?啊。”
我连忙转过身去,结果正对着旁边同学的脸。
“右。”他又说。
我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身,险些没站稳。这下好了,不但陈默记住我了,全班同学都该记住我了。嗯,笑着活下去。
“好了,解散。大家回去整理内务。”
陈默说完之后,眼神散到我身上,分明在说,小样,我认出来你了!哎,有一种犯错误被抓现行的感觉,羞的满脸通红。
“心瑜,你怎么了啊,是不是低血糖又不舒服了啊,怎么心不在焉的呢。”
解散以后,张楠关切的问。
“不是不是,我就是有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陈默身边围了一堆人,教官长教官短的,服,这都可以!
“走吧,吃饭去吧。”
我转过头对身后的室友说。
“这群碧池,刚开始就不放过教官了。”
亚茹恨恨的说,我被她的话逗乐,
“好啦,吃饭去吧。”
吃完饭以后趁着午休,赶紧去医务室换了药。可能是天太热的原因,贴着创可贴的伤口有些出脓了,阿姨又重新给我抹了药水。上午的阳光暴晒又站了很长时间,又热又疲惫,使我在医务室的床上,竟沉沉的睡过去了。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
“喂,心瑜,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教官要来查内务了。”
我看了眼手表,快两点了都,抓起床上的外套一路朝着寝室飞奔回去。
第4章
我刚到寝室,发现我们班同学都聚在我们寝室门口,陈默和另一个班的教官已经在里面了。不过全校那么多的寝室,为什么选偏偏选我们寝室做示范?!这种概率都能碰上也是没谁了。我悄悄地挤到张楠旁边,
“怎么才回来啊,”张楠小声问我,
“睡着了,嘿嘿。”我冲她眨了眨眼睛。
“现在给大家看一下叠被的技巧,借同学的被子用一下。”
另一个教官边说边走向了三号床,嗯,我的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在空中直接将叠着的被子直接散开了,
“不要!”
还没等我说完,小零食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因为学校明令禁止军训期间不让自行带零食,怕被查寝发现,我就将从家里带来的吃剩下的小包零食藏进了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被子里。
早晨才和她们说好,晚上回来就把这些小零食瓜分了,张楠该说,绿色袋子的那些小月饼都归她。
结果......
“这是谁的?”
那个教官问,脸色有些难看。我往前上了一步。
“你的?”
我点了点头。
“上午不是才强调过不允许带这些么?”
我本能的看向陈默,指望着他站出来解救我,毕竟是我们班教官啊!然而,他站在我对面,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我内心一阵鄙视,果然出来能站出来的都是别人家的教官。
“对不起,我忘记了。”
说完这句话,陈默眼里闪过我看不懂的情绪,自始至终我都望着他。
“收拾起来吧,下不为例。”
那个教官很是无奈的说。我蹲到地上,左手拿着军训的外套,右手开始一个一个捡掉落的零食。
“你出来。”
看见他的长腿像上次一样的出现在我面前,扶起地上的我,把我带到走廊。本来因为我挨训而寂静的寝室,开始骚动起来。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陈默,以为他想跟我表达一下未能及时解救我的歉意呢。
“胳膊怎么还没好。”
“啊?”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忍不住又惊讶了一下。
“那个...医务室阿姨说快了,”
看着比我高大半个头的陈默,一直盯着我的胳膊,我浑身不自在。胳膊本来没有那么吓人,不过中午去换完药之后,又重新抹上了药水,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本来穿着长袖的外套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短袖以后,和我偏白的胳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没关系了,已经不疼了,嗯...上次谢谢你。”
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擦伤的地方,接着就看见陈默的眉头皱了皱,
“手别碰。”
他蹙着眉头,看着伤口若有所思。我静静的端详着他的脸,连皱眉头都皱的那么好看,刚才被教官训的阴霾一扫而光,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还能笑得出来,”
他察觉了我的小心思,我只能转过头躲开他的眼睛。明明刚才最紧张的时候,我只想望着他的眼睛,而他转过头来,我又难以掩饰心慌,简直弱爆了。
“我寝室有擦伤的药,晚些拿给你,”
他轻咬了一下嘴唇,顿了顿又说,
“你要记得每天抹。”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
“回去吧”,他转身说。
“陈默,”我叫住他。
“嗯?”
“那个...零食怎么办?”我捏着手指头怯怯的问。
“不够吃么?”他回答。
“...不是...”
“那回去吧。”
他径直走回了我们寝室,留着我在原地凌乱...不够吃么...是在鼓励我继续吃么,说好的违禁呢,逗我呢啊。
回到寝室以后,那个教官已经做完了叠被的示范,看见进来的陈默,问道,
“跟她说完了?”
“嗯。”陈默回答。
“意识到这件事的严肃程度了么,”
“嗯。”陈默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各位学妹,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教官带着有些滑稽的语气说道。
“今天就到这里了,大家好好练习,从明天开始学校会派人检查内务。”
说完,便和陈默一起出去了。
陈默走后,我一直都在想,他说的那句‘晚些我拿给你’意味着什么。他是在担心我么?可是我和他明明看起来像两个世界的人。
这两天断断续续的从班级女生口中得知的陈默,除了那张大多数女生都抵御不了的颜值外,其实他本人对我来说更具有疏离感。学生会主席的他,篮球队长的他,以及叱咤学校的他,都是我企及不了的高度。而我,好像除了能在他面前出丑,意想不到的博取了关注度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能在我们之间建立联系了。
陈默整个人像一团雾,捉摸不透,不管靠近哪个方向,都依然看不清对岸。而我,如果不是那天很狼狈很偶然的和他相遇,和他之间此生应该都是两条平行线,穷尽一生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第5章
九月的骄阳,九月的微风,清晨微漾的光,树影拼接的影子,那时候,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心里的小确幸和小期待,亮闪闪的。
军训第一天的早晨,梦里都是金色的光,那种心里轻轻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感受。直到被舍友强行拽起来之前,我都不愿意醒过来。
“心瑜你倒是快点啊!你看亚茹化妆都快完事了,你还没洗漱呢!”
张楠边梳头边忙不迭的催我。
“知道了知道了,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
洗脸刷牙梳头一气呵成。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也顾不上吃早饭,赵亚茹和李欣阳保持着淑女做派早已提前到了操场,而我和张楠一路狂奔,终于在集合的前一秒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站进队里,帽子都跑偏了,前一天还想着,以后要在陈默面前挽回那天狼狈的形象,果然是我想多了,没有最狼狈,只有更狼狈啊!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陈默,压根就没看我,这是无视我呢?难道对于我的囧像已经无感了?倒是给点反应啊!我真琢磨着陈默在想什么呢,前面的总教官用话筒发出命令,
“今天,是军训开始的第一天,大家主要训练内容是队列训练,各班先分散练习,然后集中评比,各教官,注意队伍的整齐度。好了,各班带离。”
“全体立正,”陈默说,
“现在开始进行队列练习,所有项目包括,停止间转法,原地踏步,齐步走的行进与立定,正步走的行进与立定,军姿,蹲姿,坐姿,跨立,蹲下。第一个项目,停止间转法。”
听着陈默讲着动作要领,暗暗窃喜,因为站在第一排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盯着他的脸看,不用躲也不心虚,,站在前面还是有点好处的,这波不亏。之后便是无休止的机械练习,不断地听着他下着向左转,向右转的命令,他也难得有这样的好耐心,陪着一群新生在明晃晃的大太阳下进行这么无聊的军训。嗯...他都不怕晒黑的么,他抹不抹防晒啊,会不会军训以后那张白皙的脸就晒得跟逃难灾民一样了啊,不过...就算那样的话,陈默应该也会很耐看吧。我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我几次转错方向,着实尴尬,好在陈默也没说什么,就当是娱乐同学了。
学校对军训的要求也不算特别严格,对新生还是很照顾,这可能也是之所以选择学生教官的原因吧。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坐在操场上休息,将帽檐紧紧压低,躲着头顶的太阳。不允许到处走动,我们也只能低头玩玩手机聊聊八卦了。
下午军训快结束的时候,看见四个影视专业的女生,齐刷刷的向我们班这边走来,颜值在线真的很养眼,引的旁边体育学院的男生阵阵起哄。她们径直走向站在足球门前面的陈默,拿着手机跟陈默说了什么,太远了听不清,好气啊。看了看她们几个军训服装都压不住的身材,低头看看自己,算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别为难自己了。低头继续玩手机,陈默应该已经习惯这种阵势了吧。想想昨天还和陈默说过话,心里特别心虚,真的是心虚,是那种你知道那个人太过耀眼,而你就算偶尔得到过一丝丝的光,终将会失去的心虚。没有人能一直看着太阳所在的方向,而我和陈默的相识纯属侥幸,他的关心更是侥幸,随时都会失去的吧。
那几个女生一脸幸福的走后,陈默回到班级前面,直接将他的微信当着全班人的面说了出来,并说,这是作为教官的联系方式,关于军训任何事都可以问他。这么随意的就把联系方式公开了?他一定是不知道,女生军训期间私下讨论最多的一件事,就是陈默的联系方式,据说,陈默的微信将搜索添加关闭了,所以只能是他加别人,而别人根本没有机会加上他。现在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给公开了!
果然班级里刚才那阵低气压被突如其来的联系方式击溃,女生们兴奋的程度不亚于过节,大家相互询问着,
“唉唉唉,加上没,最后一位数是几来着?”
我顿了顿,想想还是算了。估计这个微信号会被加爆吧,加不加也没什么区别。
那天我以为我很酷的没有跟风去加陈默的微信。后来想想哪里是酷,不过是恐惧罢了,怕在一个很特别的人的世界里和其他的人一样普通。深深在乎的人,怎么能甘心只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