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还好吗?”
“挺好的,君儿啊,你孩子多大了。”
“一岁半了,好调皮的。”
“我都不知道你有孩子了……”
……
“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怪想你们的……”
我明显听到电话那头的哽咽声,心里酸酸的。算来也快十年没有见过姑姑了。
姑姑不是我的亲姑姑,据说是爷爷奶奶在没有生爸爸之前,一直没有孩子,于是去别人家抱了姑姑来,说是这样可以引来孩子。这些都无从考证了,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姑姑本人和母亲。我只知道她不是我的亲姑姑,却待我们如己出。从小我和哥哥就喜欢姑姑,爸爸和小叔更是尊敬她。姑姑作为长女,从小便担起了照顾一家老小的重担,奶奶去世早,她更是长姐如母,为这两个弟弟操碎了心,他们的终身大事和家务事,她都关心。所以,姑姑在家是很有地位的,再加上姑姑心思细密,豁达明事理,她说话和出主意都是很有分量的。
姑姑总是记得我和哥哥喜欢吃的东西,早早准备好,她总是柔声细语的说话,我去了就不想再走,每次都求着爸爸让我留下,哪怕一晚上也好,这天晚上姑姑就会把炕烧得暖烘烘的,帮我把鞋垫拿出来烤在床脚的被褥下面,把南瓜子烤在床头的被褥下面,第二天鞋垫很暖和,南瓜子可以拿出来吃。姑姑还给我准备了一个小尿壶放在窗台上,这样我半夜不用下床去解决了。第二天,她骑着自行车送我回家,路都是土路不好走,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姑姑送完我要回去,我总是依依不舍。
当时姑姑家住在较远的村子里,我家已经在镇上了,每次到了赶集的时候,是我最高兴的时候,姑姑通常会在赶集的时候来置办物品,这样她一定回来我家,我就可以见到她了。虽说是来置办东西的,可每次来,她依然会带一些东西来给我们,有时候是家里刚磨的面,有时候是家里种的菜,有时候是一块花布头,有时候是几双鞋垫或是自己纳的鞋底,总之她从不会空手来。
后来我们迁到洛阳,我和哥哥经常提及和最想念的家人总少不了姑姑,每年要回老家,就惦记着去姑姑家。每次去,姑姑都像小时候一样疼我们,并没有因为长久不见面而疏远。只是慢慢的,随着爸爸离世,母亲辛劳养家,我和哥哥长大,我们不再长回去了,老家的亲戚们也都渐行渐远了,包括姑姑。
上次回去还是10年前,我中考结束,自己乘火车回家,当时还没有手机,父母不愿意,我一意孤行,最后如愿以偿,在姑姑家住了好几天。当时姑姑的亲生家人找到了姑姑,姑姑认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兄弟姐妹,我在的那几天,她们正好有聚会,姑姑忙前忙后很是高兴,和她们很亲近,对她的亲侄子侄女也是疼爱有加,并不生疏,我想还是骨肉亲情啊,见面自然亲。
十年,光阴似箭,转眼我也为人母,也有了自己的侄子。听到姑姑的声音,不胜唏嘘,姑姑现在什么样了呢,一定也有白头发了,但我相信面容一定慈祥,因她心中慈爱。
脑海里,我依然还记得去姑姑家的路,姑姑家房屋的结构,大门的样子,还有姑姑家的棉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