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意外
我要讲的是一个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你也许觉得不可思议,或者以为我又在编小说了,无论如何,请你听完这个故事,因为不管你信不信,它还是发生了。
我是程然,毕业于Z省著名医学院法医系,现在是一名实习生。我每天的生活从手术台开始,这里是第二刑警大队,停尸房……
呼吸着空气中浓郁的福尔马林的味道,信步走到办公桌一旁的衣柜前,打开衣柜,对着长镜披上长长的白大褂。映在镜子里的身形一米八左右,白皙的脸庞嵌着一双乌黑狭长的眼睛,飘逸的短发斜斜的傍在额前,骄挺的鼻梁下一抹自信的弧度。修长的手指刚附上同样白如雪的扣子,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下一刻,门被打开了……
“陈然,这是我们调查科的张组长。”
“这是陈然。”握手相互致意后,我的目光略过眼前的中年男子,果然是个老警官,手指上以及虎口的硬茧彰显了这么多年的风霜雨雪。
“陈然你好,最近案子比较多,法医这块也忙的不可开交。我这可是好不容易让上头开了金口,能挖到你这个墙角!你可得给我好好干!”
拍拍陈然的肩膀,他果然是个精明的法医。科里都说这个年纪虽小看似刚毕业的陈然,其实并不像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他验尸手法纯熟,一把手术刀在他手上更是玩的巧夺天工。由他出具的验尸报告更是细致入微,连法医这块的老手都赞不绝口。今天站在跟前活脱脱一副高中生的样子,真可谓,人不可貌相。
“张组长,调查科的“鹰眼”,久仰大名。您放心,把尸体交给我。我一定尽快给您出报告!”
“哎!你可得仔细给我瞧好喽!”
“死者是……”接过眼前递来的档案袋,小心打开,一叠厚厚的资料出现在陈然的面前,包括现场的照片……
“死者女性,今年23岁,是Z省著名医学院的实习生,名叫沈婷婷……”
“Z省著名医学院……”
“对啊,说起来和你还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呢!因为死亡原因不明,从外看尸体并无任何外伤,死者面容有极其安详,让人无从下手。所以上面特批对尸体进行解剖,希望能够早日破获这起案件啊!”
“尸体现在在哪儿?”
“已经在路上了了,我让他们直接运到这里来,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嗯,张组长。”
又寒暄了几句,送二人离去。陈然转身坐在手术台旁的办公桌上,仔细看起死者的确切资料。沈婷婷……不一会儿,尸体就被抬了进来……
拉开裹尸袋,一张形容佼好的脸映入了陈然的眼帘。二十三岁的花样年华,究竟会是因为什么而死……洗过手,带上橡胶手套,一旁漱洗池的水开始断断续续的“滴答滴答”,唏嘘着时间流动。操起手术刀,划过她如玉的皮肤,血切合着手术刀的刀片瞬间充溢出来,渐渐顺着解剖台沿落在了陈然的脚下。拿起一旁的扩腔器,隐约间,一声孩子的笑声划破空气中的寂静,闯入了陈然的耳膜……谁?!!猛的转身,身后敞开的大门映衬着漆黑的走廊,昏黄的灯泡下影影绰绰看不清有谁……
“谁在那儿!”
长长的走廊渐渐吞噬了这突来的声音,默默的又归于平静。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静的只剩下陈然紧张的呼吸。
“呲呲”“呲呲”走廊里昏黄的灯泡突然急促的闪烁了几下,像是被掐住咽喉似的,不停的挣扎喘息,陈然向前走了几步,只听“啪!”的一声,最后终是归入了死寂,一片昏暗。陈然长嘘一口气,或许是幻觉,这破灯泡怕是许久前的了,该是叫电工师傅早早换掉才是。再说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孩子呢。嘴角自嘲的笑笑,一定是自己接到这个来自同一所大学女生的死讯,神经太过紧张罢了。抬手擦擦额间的冷汗,转身关住了解剖室的大门。
2、奇怪的验尸报告
夜,总是悄然降临。路边的霓虹灯闪着昏黄的微光,照耀着漆黑的路面。陈然抚着左手食指的切伤,精神有些恍惚。晃悠着疲惫的身躯向延伸的黑暗处走着,远处黑暗笼罩的巨大房屋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风迎面吹来,凉爽中携着阵阵凉意,让陈然不禁打了个哆嗦。
疾走几步,树影深处,抬头,一幢灰色的老屋赫然呈现在面前。墙上蔓延着枯萎的爬山虎像是老人干枯的皮肤,斑驳的砖瓦层层剥落的墙灰,屋顶上冒出的一根根黑簇簇的烟囱,有两根正冒着浓烟和饭菜的香味,看来是张组长说的仅剩的那两家了。此时,陈然的肚子却不禁配合着咕噜噜叫了起来。这样偏远陈旧的房子,不知道沈婷婷又是怎么找到的。
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陈然投身进入了这昏暗的老屋。
楼梯间,空气中散发着旧时纸张发霉的味道,其中还掺杂一股猫的尿骚味,混合在一起,就像是在尘封了很久的地窖掩藏了一具猫尸。楼梯的扶手趴着些不知名的小虫,厚厚的灰尘吞噬着所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这样的环境,难怪房租便宜的要命。
陈然上了三楼,饭菜的香味混杂着陈腐的味道更加浓郁了,寻着香味,原来是沈婷婷房间的对门邻居,正在烹制晚饭。转身掏出钥匙,破旧的木门在陈然打开时落下些许灰尘,踱步寻到电灯开关,还好,电灯还算没坏,在闪烁了数次后终于照亮了整间房间。 一间不大却又整洁的屋子出现在眼前。
“铃~~”电话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
“喂,陈然。”电话里传来调查组张组长的声音。
“张组长!”
“嗯,怎么样,你找到那间老屋了么?”
“嗯,这老屋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屋内完全让人耳目一新啊。”
“的确,不过,你真打算住进去吗?虽然我给你搞到了钥匙,但重要的证据也搜集完毕,那间老屋毕竟出过人命……”
“呵呵,张组长,我可是无神论者!”陈然不禁打趣道。
“臭小子!”张组长毫不犹豫的夸奖道。
“我只是想看看现场,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毕竟尸体的报告……也许……现场有什么别的蹊跷呢……她的死因……”
“好吧。不过,有什么新线索可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放心吧张组长!”
挂断电话,将手中的耐克挎包随手放在桌上。地上细细的落了一层灰尘,把来客的脚印悄悄的留了下来。陈然注意到,除了自己的脚印,好像还有一双脚印出现在不远处的前方,看起来应该是个男子的鞋印,步符较大,看起来进门时并没有犹豫。应该是这几天刚刚留下的,会是谁呢?据陈然了解,沈婷婷出身在贫困农村,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也是最近几个月校外实习学校不留宿实习生的缘故,才搬进这个地方。因为生活比较拮据,不忍心看农村的父母为她再添些负担,且这里也离她实习的地方不远,所以才选择了这个地方。而房东对于沈婷婷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几次收房租来看家里竟是如此干净整洁,看沈婷婷的谈吐礼貌谦谨,觉得是个不错的女孩。可偏偏这个女孩却惨遭厄运。作为房东,也不禁感叹惋惜。不过,瞬间换上的更多的应该还是担心。这老房本就不怎么好租住,现又出了这种事情。陈然临走时,房东还不忘向他介绍房子,说可以半价租住。正好陈然有心调查,便顺坡下驴,半价入住了。可是,这个在沈婷婷死后又来“光顾”的客人究竟是谁呢?
陈然几步走到床边,掀去遮在床上的白床单,坐下身来。回想起前几天一连串的奇异事件。顿时觉得脑海中乱作一团。昨天,当陈然得出尸检报告先递给张组长时,张组长也不禁倒吸一口气。死者无外伤,也没有服食有毒物品的迹象,更没有身体注射或家族遗传性疾病。换句话说,真正的死因尚不明确。虽说相信自己的能力但这样的尸检报告,若不是有什么秘密怎么会出现不明死因呢?甩甩有些混沌的头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出现在脑海里。在张组长的引导下,好奇心越发地膨胀,最后驱使着自己踏上了追寻真相的道路。
陈然看看四周整洁的屋子,张组长说,现场就如此平和宁静,没有丝毫痕迹也没有任何人侵入或到访的迹象。一切的一切都像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迹。难道真的是怪力乱神?!可是又为什么?为什么是一个花季少女? 夜似乎更深了。透着半扇拉着的窗帘,陈然的目光落在墨一般漆黑的夜里,看不到尽头,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如烟似幻,就像这谜一般——奇怪的尸检报告,不明的死因,神秘的访客,盘旋在陈然的心头。
“嗒!嗒!”
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来人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步伐,却又像是拖着长长的东西缓慢行进,好似让屋内的人不易察觉一般。只可惜,陈然精锐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声音,破旧的老屋地板出卖了他的谨慎。陈然悄悄起身,会是谁呢?!难道是那个光顾的神秘客人!?!?如果是他这么晚又来做什么呢?难道屋里真的还有什么重要的证据!!如果不是他,那么又究竟会是谁?!?!
3、是谁?!
钥匙插进了锁孔,缓缓的,门从外面缓缓的打开。是谁?!!
这是!!!一双血管突兀干枯如木的手!!
躲在柜子一侧拿着一根临时找来的小棍子的陈然心不禁加快了速度!!
下一秒一双枯如干柴的脚落入陈然眼中!!!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屋内!
“你是谁?!”一道残如破鼓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一束强光瞬间打在了打在了陈然脸上。
“你是谁!!!”拼命遮住强光的照射,陈然也不禁怒声道。
“我是这里的新住户!”
“新住户?!这儿刚死了人,怎么会有人来住这种地方!!!快说!!!你是不是来偷东西的!!!”来人笼罩在一团白光中,陈然怎么也睁不开双眼。
“呃!别误会,我真的是今天刚刚进来的新住户,不信你去问房东,钥匙还是他给我的!”
“真的?!”来人半信半疑的将手里的手电移开。
“废话!等等!你怎么会有这个房间的钥匙!!!你到底是谁?!”揉揉双眼,差点要晕啊!!
“哦~呵呵……我就住对门,婷婷在的时候,常常把钥匙放在门口的窗台下的细缝里。我有时过来拉电闸,她不在,为了方便所以就给我留了把钥匙。”
“电闸?!”
将信将疑的抬起头来,环视四周,的确!一个醒目的电表箱落入陈然的双眼。而眼前的这个老人也进入了陈然的视线——黝黑如碳的皮肤,干枯挤作一团看不清表情的脸,瘦如细柴的躯干,一双深深凹陷却倍显突兀的眼球,让陈然不禁后退一步。看样子,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对!婷婷租住的这间房子原本是一节天台,后来房东因为一次打雷击了电表箱就盖了间房子,顺便放一些杂物,后来因为婷婷经济困难,才住进了这里。不过她把这里打整的非常干净。”
“哦!”原来是这样!这里以前并不是一间客房,而是后面才补盖的,虽然当了杂物室,但是与整幢老屋的颜色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刚才吓到你了吧!我也是纳闷,还又以为来贼了呢!”
“没,没什么……”陈然现在看到这张脸,还是不禁有点肉跳。但是捕捉到话中的端倪,不禁问道“您说又?!”
“唉……是啊。婷婷虽然走了,可东西什么的却没有来人收拾,前些天半夜我恍恍惚惚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后来还听到了一声很大很沉闷的声音,本来以为是招了贼,可是等我出来打开门,屋里却什么都没有。人上了年纪,也许是听错了!今天我一看屋里的灯突然亮了!可把我吓也了一跳!”
“您是说前些天有人来过!!”是那个神秘人!!?!!!
“是啊,就是警察走了的第三天吧!”老人细细的认真回想。“我记得那天我家里的油没了,我还出去买了新油!不会记错的!”
“那您想想,这几天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么?”陈然问
“奇怪的事情?呃……我想想,若说奇怪,那天我放在过道墙根下面的一把小镰刀无缘无故粘了血!一大清早的,看见这个太不吉利了!这附近的野猫也太能糟蹋了,不是抓坏我放在过道里面的旧沙发,就是打碎我养在窗台上的花。我想应该是附近的野猫不小心碰倒割破了爪子吧。”老人认真的说。
“原来是这样……”
“你是婷婷的亲人?来为她收拾东西的么?!”老人问
“不,不是……我只是她的同学,听到她的死讯过来看看,听房东说这边的房子便宜,就住进来了。”陈然随口找来了理由搪塞了回去。
“哦,这样啊……婷婷那丫头多好的孩子,唉……可惜了……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到对面敲我的门,没事我就回去了……”
“呃,好,谢谢您,您慢走啊。”
“没事的……唉,可惜了一个好好的丫头……”关住门,一声惋惜还是透过空气传了进来。 陈然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赶紧走到自己的包前,拿出纸笔将老人的脚印描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