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韶文化：中华文明的第一缕曙光

张海潮

由河南省文物局、三门峡市文旅局、渑池县文旅局联合在仰韶博物馆推出《华夏文明长廊——仰韶文化核心区成就展》正在展出。2019年12月22日，我随渑池县文联组织的采访团参观了展览。

1921年，仰韶文化被从沉睡的大地之中发掘出来，一个曾经光耀辉煌的历史时期再见天日，中华文明的第一缕曙光破土而出。人类早期的生产生活情景得以出现在今人的面前。仰韶，这个渑池县的小山村一夜成名，震惊了世界。随着仰韶文化的不断发掘，她逐渐展现出她伟大的意义。

展览大厅里，陈列着五千年以前原始人类使用过的陶灶、陶钵、陶碗、石斧、石铲、石凿等石器和骨、角、牙等坚硬物质制造的器物，这些人类最早开发利用的生产或生活用品，反映了原始人类发达的狩猎业和畜牧业。仰韶文化后期出土的彩陶钵，彩陶罐、彩陶壶、双联壶、小口尖底瓶以及陶尊、陶鼎、陶杯、陶盆等，表明在仰韶文化的半坡时期，人们已经能熟练地控制窑温，并且彩绘艺术也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看着这些简单、古朴、笨拙的土制品，我想，我们今天所有的进步都是在它们上面起步的。没有这些简单，就没有后来的复杂辉煌，没有这些古朴，就没有现代的五彩缤纷，没有这些笨拙，就没有今天的光彩。这些简单、古朴、笨拙的器物，正是文明智慧的出发地，是中华文化的发源地，中国历史的源头。

仰韶文化是黄河中游地区新石器时代的彩陶文化，其持续时间大约在距今约7000年至5000年。因1921年首次在河南省渑池县仰韶村发现，按照考古惯例，将此文化称之为仰韶文化。从仰韶村遗址发现以来，全国又陆续发现的仰韶文化遗址五千多处，涉及陕西、河南、山西、甘肃、河北、内蒙古、湖北、青海、宁夏9个省区。

仰韶文化后期的庙底沟类型，已经发展到较高的水平。先民们把日常生产、生活中观察到的花草鱼虫、日月星辰等自然现象，用抽象、夸张、变形等手法，烧造成一件件多姿的彩陶。巧妙的构思、严谨的布局，流畅的笔融，明快的色彩对比，这种最古老的绘画创作，是先民们表达思想情感的平台。这些已经构成中华文明的早期文明，或者说是华夏文明的起源。所以有学者提出，最早的中国是从三门峡地区走出去的。在这些大量的原始实物面前，我也相信，三门峡地区是中华文明第一缕曙光升起的地方，而渑池县的仰韶村，则是点亮这第一缕曙光最早的火种。

站在仰韶村的高岗上，环顾四周，我想象五千年以前这里的模样。猜想着那里是湖泊，那里是河流，那里是耕田，那里是村庄。在仰韶博物馆里，我想象着先民们在这里制陶、狩猎、捕鱼、耕种。他们是我们最早的祖先，他们的后代生生不息，最终汇聚成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历史。而脚下这块土地正是中华文化的发源地。

仰韶文化的发现标志着中国近代考古学的诞生。考古学研究主要依靠遗址的发现，而发现仰韶文化遗址点之众多，远远超过其他文化遗址点的发现量，仰韶文化的发掘和研究必将推动中国考古学的发展，并影响世界考古学的发展。仰韶文化是中国国家起源史和中华民族起源史的源头，是中国历史研究的一个切入点。仰韶文化和此后在黄河流域兴起的二里头文化(夏文化)一脉相承，仰韶文化的研究必将推动和影响中国历史的研究。仰韶文化上承旧石器文化下接龙山文化，使中国石器时代有了大致轨迹，也加深了世界对中国是文明古国的认识。从而对中国独特的发展土著政治、经济、文化，有更深入的认识。

对仰韶文化的发现，人们重视了瑞典人安特生，但是最初发现仰韶文化的刘长山却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他的历史价值和他现在所享受的名分是不相等的。

1920年，在中央地质调查所任采集员的刘长山受安特生的派遣，到河南采集动物化石。刘长山随安特生工作多年，对古生物化石和史前石器很有研究，刘长山在渑池县仰韶村居住了3天，采集到一些动物化石，同时，他获悉仰韶村的农民在一个遗址上零星发现并捡到许多石器。刘长山询问了石器的出处，实地调查了村南的石器出土地点，亲自采集了部分器物，并把在农民家里看到的史前石器搜集或购买起来，将采集到的600多件石器(其中石斧、石刀居多)及少量陶器，雇村民王兆棋用毛驴运到渑池县政府第三科，装箱后由火车发运到地质调查所。  

安特生根据刘长山的发现和调查结果，初步推断仰韶村可能是一处相当大的新石器时代遗址。1921年4月18日，安特生在取得了中国政府同意后，亲自来到渑池县仰韶村调查。安特生在仰韶村村民王兆棋家住了8天。在村南的冲沟断面上发现有灰层、灰坑和陶片的堆积，在堆积的下层还发现了精制的彩陶片和石器共存。后来又发现一件石锛和一些彩绘陶片。安特生将收集的大量石器、陶器和部分骨器、蚌器装为4个木箱，用火车托运回地质调查所。

安特生回到北京后，对收集器物进行了详细研究，认为仰韶村古文化遗址相当重要，有必要进行一次科学考古发掘。安特生向当时的农商部部长张国淦和地质调查所负责人丁文江、翁文颧递了请示报告，得到中国政府的正式批准和河南省政府、渑池县政府的同意和支持后，开始了对仰韶村遗址的发掘。并把他的考察结果命名为仰韶文化。

李白有诗：“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是说孔子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而刘长山在仰韶文化的发现中也有着伟大的、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刘长山只是机械的执行安特生交给他采集动物化石的任务而忽略了这个遗址，如果不是刘长山以敏锐的眼光发现了仰韶文化遗址的重要，如果刘长山没有实地考察并带回600多件石器和陶片，安特生也不会知道仰韶这个小村。仰韶文化或许还要在地下沉睡或者被破坏。因此，在展览大厅，应该给刘长山以充分的地位，纪念这个有着先进思想和敏锐眼光的伟大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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