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某个暑假,我在老爸做事的工地上打工,那会还是在咸宁。工友里有个姓乐的老头,大家都喊他老乐,他是个退伍兵,年纪都超过60岁了,是我的黄陂老乡,具体哪里人倒是不太了解。想必也是家境不好,这么大的年纪还出来打工,子女应该也谈不上多孝顺吧,他很能吃苦,做事从来不偷懒,脏活累活往往都会抢着干,然后让我去休息。我被安排一直跟着他做事,他很喜欢我,说我能干又聪明,当然我也一直在抢着干活,他笑着说:还是生个儿子伢(男孩)好,有力气。我也很喜欢他,反正就是感觉很投缘。后来暑假结束,我要走了,记得那天晚上几个工友都在一个房间里,他和我聊天,他最开始问我爸妈都是哪年出生的,我说我不知道,只知道爸爸属马,妈妈属猴,他说:哎呀,这你都不知道啊。他表现得很遗憾的样子。
那天聊了很多,反正就是对我有很多嘱托,谈话的内容现在大多已经不记得了,但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他说: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你的.....他看着有些自责,我知道他很喜欢我,如今分别了,他很想送点什么礼物给我。如果他有钱,他一定会舍得送很多贵重的东西给我,只是他很穷。但是我又怎么会真的惦记他的礼物呢?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一想到他,我心里都只有满满的感激。
最近经常想到这个人,我于是决定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我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回想到这个事,心里还是五味杂陈。我感觉很遗憾。今年我都过了24岁了,距离我的高中时代已经过去了5年。5年啊,弹指一挥间,时间过得太快,也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现在我在想,我一个20岁不到的毛头小子,被一个60多岁的老年人说没什么东西送给你的,我该是多么没用?难道不应该是我送什么礼物给他吗?只是当时还在上高中的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没有钱,没有能力,一无所有的我报答不了有恩于自己的人。没有人能想象那天的少年心里有多感动,就好似没有人能想象那个少年的内心蕴藏了多么大的能量。
如今5年过去了,再回想到以前穷苦的日子,心里还是很有感触。虽然其实以前也并没有多穷,日常吃喝外钱还能有些剩余,虽然我现在也并没有多富裕,但我的经济条件确实是一年比一年好了,各方面也都是在不断进步,我想我一直都在走上坡路。现在的我既然可以每个月花大几千在网购上,那我就能花大几千在恩人身上。见过有很多人怀念大学生活,但我真的一丁点都不怀念。我知道他们怀念的只是大学有爸妈养着的无压力生活,但我却更喜欢社会上可以赚到钱后随意吃喝的感觉。
今天突然想到写这篇文章,还有一个原因是突然在知乎上看到了提问:如果让你选择,你是想先苦后甜还是先甜后苦?
就我日常所见所闻来说,我敢断言许多人都是先甜后苦的,一是因为很多人一旦有点福气(比如有钱有权)就胡作非为,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更是因为许多年轻人根本一无是处,一旦离开父母的庇护,他们什么都不是(见过太多啃老的人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就好比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年轻的时候她可以肆意挥霍自己的青春,她说美貌是她的资本,但等到她不再年轻的时候呢?回想我的人生轨迹,回想到我小学和初中的时候,那会我体弱多病,一个月都能感冒一次的那种,感冒得死去活来的那种,如今的我两三年都难得感冒一次。回想到我曾经默默无名的一个人在学习,在积累,没有人会知道我的名号,到如今我有很多朋友,在朋友间也很有声望。我的答案是:我选择先苦后甜。
小时候经常听到那些老头子们(老爷爷们)对小孩子教导说,享福不能享早了。小时候是真不懂这句话,现在我懂了。
你能承受多大的苦,你就配享多大的福。另外呢,做人还要惜福。
注:本文首发于本人QQ空间,写于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