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读了小七的一篇文章《尝尝酒酒》,写的真的是很动人,感慨良多。
小七说:
“我的感情像一杯酒。第一个人碰洒了,还剩一半。我把杯子扶起来,兑满,留给第二个人。他又碰洒了。我还是扶起,兑满,留给第三个人。感情是越来越淡,但是他们每个人,获得的都是我完整的,全部的,一杯酒。”
感情真的越兑越稀,所以第一次冲动第一次喜欢,入口感都非常的强烈,经年之后回忆起,仍是微醺陶然。只是当时仍然不谙世事的自己品尝起来,更多的是入口即来的辛辣与苦涩,回味后的绵甜悠长,只能借时光体会。
怪也要怪世间本无圆满之事,没有谁能郑重其事地捧起你的第一杯酒,那样纯粹,浓烈,不掺一丝杂质的酒,然而他毫不犹豫地喝下,放下酒杯的手转而牵起你的手,轻轻地说,我用毕生孤独换你这一杯酒,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然后你很快活的,答应了。从此冬雪煎茶,春水酿酒,酸甜苦辣的本真纯粹都不再被兑稀,所有的浓烈辛辣你与他一起喝下,用余生回味醇厚绵长的甘甜。
可是往往接住第一杯酒的手总是颤抖,时机也总是不对,偶尔一两个行人好奇地往你的世界里张望了两眼,你就急急忙忙地捧出了你的酒。
你满怀的热情吓得那个人一抖,手一哆嗦,酒洒了。你懊恼地收起酒杯,转身要再捧出酒,抬头一看,那人走了。
这不怪谁,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心急。匆匆的行人偶尔的驻足,你就幻想着他能饮尽杯中酒,与你韶华共白头。人家只是路过你的世界,顺便,好奇地看了你一眼,于是你就欣欣然以为,终于有人愿意与你把余生酿成一坛陈年花雕,谁知道人家只是路过解渴而已。
那些总是手抖的人,怎么会知道,你的酒酿出来的苦心不易。于是你学乖了,也聪明了,默然地把一杯又一杯酒兑稀,所有的满怀期待,也被冲成十分之九怀,四分之三怀,二分之一怀,百分之一的期待。
你也不敢轻易地喝别人的酒,最多只是微笑地,站在别人的世界外面招招手,你说,我来过,就好了。那杯温热的酒,在你离开的那一瞬间变凉了。
谁都以为自己全心全意捧出的一杯酒,能就此挽住一身风尘,谁知还是给了过客。
所谓期待,终成空欢喜。
所以才如此喜欢那句诗,“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即使知道来者不过是过客,依然带着微笑递过去一瓢酒。走那么久的路,一定累了吧。你笑着寒暄,因为你也知道风雨里孤身赶路的心酸与辛苦。
而我也相信,总有人会在你兑过千百遍的酒水里,品出哪怕只剩了百分之一的期待与真心。而那时他也会郑重其事地喝下,允诺卸下过往岁月,放心地把余生给你,把他具有一百零八种坏脾气的灵魂给你,连同那颗毫无保留的爱你的心,和最纯粹的酒,都给你。
然后你终于也卸掉了孤独,把自己敏感孤独,多疑不安的心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里。他是过客,也终究成了你的归人。
从此不管山高水长,天寒地冻,或者路远马亡,只要你们还有彼此,这就够了。良辰美景因为有了彼此,终不为虚设。
宋冬野唱:“我已不再对谁满怀期待。”这话说的很对。世间万物都不能太满,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满怀期待又焉知不是空欢喜?但是,留下七分,也是好的。留出三分的空白,交给未来的他书写;留出三分的坦率,在感情里摔过跤,拍拍尘土,再站起;留出三分的自我保留,爱到深处也能回头和最初的自己对话。
所以亲爱的,请你千万耐心等下去。酒别斟得太满,感情别投入到舍生赴死,给出七分的真心实意就好了。那空下来的三分,是给他人回旋的余地,也是给了自己退路。
“若不能长长久久,何不尝尝酒酒?”我相信,总有人愿意拍去一身尘土,卸下满心防备,认真地喝尽你递过去的那杯酒。而我也相信,风尘漫漫,赶路虽然要紧,可你最终也能一口饮尽他的酒,用一生回味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