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还不懂这个世界的爱与不爱
是否是需要认可或者阻碍
但是我知道,从你出现的那一瞬间,你就是你,无关乎其他。
(一)逆光
“你妈妈不要你了”
“离婚就离婚,你想好就别后悔!“
“这个孩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自己买菜……”
猛然睁开眼睛,一片寂静,天空都还没有吐白。没有转身再睡的困意,尹晓干脆起床来到厨房做早饭。
生活费又没多少了,早上的菜太贵了,干脆下课再去买吧。尹晓心里这样想着,一边往嘴里塞着面条。
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镇子开始苏醒,尹晓就在这片阳光中见到了她,一个满眼笑意的女孩,不曾相逢一笑,犹似旧人已归;
课间休息,尹晓竟然再次见到她,女卫生间门口。
一瞬间,红晕即刻爬满脸颊,尹晓紧张的侧过了身子,她飞一般的冲进卫生间,感觉周遭的空气都旋转。
文化表演在即,下午的最后节课总是被班主任拉到课外进行团体跑步训练。一心想着下课买菜的尹晓兴致缺缺。暗示定律这个东西,有时候过分神奇,曾经那么多次的训练,今天却能一眼看到那个身影。
或许真的是太孤独了,不然又怎么会倾付注视呢
正是因为关注,她的笑声,话语,尹晓就像是穿过了万千人群的锁定,清晰而准确…….
“尹晓,尹晓!”
突然被戳了一下,尹晓才从失神中回过魂来,
“老师在叫你”
旁边的同学轻声偷笑,尹晓尴尬的挠挠头,向老师的方向小跑而去,竟然是交代了放学后校报的事情,打霜的茄子估计就是说的尹晓了。
放学后的尹晓在校报活动室,愁眉苦脸的思考着,明早又只能吃面了……
“怎么就你呀?”一个声音从尹晓头顶传来,“看你这样子,被临时找来加班的不止我一个,哈哈哈,我是初二级的林祎”。
这个声音,尹晓简直不敢相信,要不要是真的。
缓缓抬头,果然是那张笑颜,站在夕阳下,逆着光,一手伸到尹晓面前。尹晓愣愣的看着那手,久久没有回神,直到它在眼前晃来晃去,尹晓才紧张的别开目光,说到:“我是初一级的,尹晓。”
“啊,我知道你,嘿嘿”
林祎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饶有兴趣的绕道尹晓背后,轻声说到:“我们班好多女生都很喜欢你”。
尹晓不敢相信的转过头看着她,一脸震惊。
林祎搬过凳子坐到尹晓对面,拖着下巴说:“是蛮可爱的”。
这这这,是什么神展开?尹晓眼球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脸颊绯烫,几番言语都缄口而止,而林祎也仿佛是逗乐够了,摆摆手说到:“不开你玩笑啦,怎么样,板报这次主题是什么?”
老旧的叶扇,风意习习,活动室外的灯光在暗色中越发明显,不知不觉已经晚上,林祎活动活动胫骨,对尹晓说到:“肚子好饿,今天差不多这儿呗,就只剩下写字了,内容已经定好,明天基本上就可以完成了”。
“好”。尹晓缓缓完成最后一点填色,整理着所有的粉笔和资料。“你先走吧,我整理好就回去,我不着急。“
“好啊,辛苦啦。“林祎大大咧咧的伸着懒腰,朝门外走去。突然她停在门口,问道:”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我家就在学校旁边”尹晓不解的看着门口的背影,良久没有声音。
“好啊”。
活动室的灯光在寂静的校园中熄灭,回家的路上,尹晓没有言语,但是奇怪的是林祎也不像今天见面那样叽叽喳喳,反而让尹晓不太适应。
如林祎所言,她家确实就是在学校旁边,出学校后经过一段长梯,林祎指着楼道尽头的房间,笑着说:“到啦,先讲好,我厨艺有限哦”。
“你自己做饭么?” 尹晓问道。
林祎开门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转头说到:“对呀,我一个人住,所以想着反正自己要做饭,顺便请你吃饭。”
林祎熟练的开始在厨房忙碌,尹晓打开电视,看着点播台的人气歌谣,尹晓与其说是看着电视,却一直目光飘向厨房的背影,一股淡淡的情绪陇上心头。
伴着电视里的点歌频道,这一顿饭对于尹晓而言,是一种好久不曾有过的热闹。
尹晓不知道的是,这也是林祎好久不曾有的温暖。
躺在床上的尹晓还在想着吃饭时林祎的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班的女生为什么会喜欢尹晓,说着自己最喜欢哪个明星,说着自己喜欢跳舞,以后一定要去学习…….
梦中似乎也没有停息,那个满是阳光味道的笑声和话语。
(二)消逝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除了定期的生活费,这个家还真是没人回来。尹晓拿出素描本,搓搓手,继续开始练着排笔。突然门外响起敲门声,这么冷,会是谁呀。
“惊喜吧!”一个暖呼呼的东西在尹晓开门的一瞬间抵在了尹晓的脸颊,传来了香甜的热气。林祎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我想着你肯定没事儿,给你快递奶茶啦,开心吧。”
尹晓手里捧着林祎递过来的奶茶,愣在原地。全然忘了让林祎进门,林祎自觉的扒开尹晓,走进屋内,在沙发上窝了下来。
一学期的接触,林祎已经自觉跟尹晓熟的不能再熟了,尹晓也是慢慢的习惯了林祎的大大咧咧,
林祎突然正襟危坐起来在裤兜和外衣口袋摸来摸去,最后找出来一个粉色的信封,说到:“这个是我同学托我给你的,我还是得把任务完成。”
尹晓喝着林祎给的奶茶,接过信封看了起来,差点一口奶茶喷了出来。这…….是表白信?
尹晓不敢相信的看着林祎,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你同学是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啊。”林祎无所谓的答着;
“我也是女生欸”。尹晓再次开口。
林祎突然放下刚翻出来的漫画书,一脸八卦的凑近以尹晓,不怀好意的说到:“该不会这是情书吧?”
一时间,尹晓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林祎一把拿过信封,准备参阅一下,但突然愣住,把信封塞回了尹晓面前。
尹晓无解的看着林祎,问道:“怎么了?”
林祎略显尴尬的挪回沙发,暗戳戳的说,“感觉这么看起来也不是很合适…”
不明所意,尹晓也没有接话。安静的喝着奶茶,而林祎也安静的看起漫画。
冬日寂静,却透着丝丝温暖甜蜜。
突然,林祎问道:“你要答应她么?“
尹晓不解。
“你要跟她交往么?”林祎再问。
“我有喜欢的人了”尹晓淡淡的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尹晓停下素描排笔,抬头。
林祎瞬间来了兴趣,激动的问道:“看不出来呀,尹晓。你这个闷葫芦居然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我认不认识?”
林祎一瞬之间便蹑手蹑脚的挂在了尹晓肩头,好奇的戳着她的脸。
尹晓没有作答,继续低头排笔,练习着。
“说嘛,说嘛,几年级的?”林祎不依不挠,磨着尹晓。
耐不住林祎的软磨硬泡,低声说:“你可能会认识”。抬头却看到林祎近在咫尺的脸,睁着明亮的眼睛,鼻息仿佛还有奶茶的甜味。尹晓瞬间愣住,僵硬在原地。眼前的那眼眸也从好奇,慢慢变得略有点尴尬,左右回闪。林祎瞬间弹起,突然整理整理衣服,硬声说道:“那个,我妈妈做好饭等我回家….我,我先回去啦”。说罢,林祎一溜烟开门消失。
林祎她妈妈回来了?
尹晓无解的回过神来,脸颊烫得仿佛像煮熟的鸡蛋,拿过奶茶深深的吸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充斥着口腔,随即便是淡淡失望。
(三)致
年末或许是尹晓最难过的时候了吧,即使年年如此,这么多年。不似平日的街道,到处都彩灯高挂,明明更热闹了,却更寂寞了。
尹晓一个人穿过小镇的街道,各家门户早早关闭,尹晓裹紧了自己的围巾,来到经常采风的水库,冬日的阳光不比春夏,更想让人融进去,成为光。
捧着手里的奶茶,耳机里是周杰伦的黑色毛衣。
水库边的阶梯,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逆着光,就如那初次相见的场景。别说是逆光旧景,即使是背影尹晓也能马上认出来。
尹晓没有出声,小小身影也只是木木的看着夕阳下的波光,一时间,时间仿佛停在了这里。
呼吸的薄雾慢慢聚集,迷蒙了尹晓的眼睛,也迷住了尹晓的思绪。
尹晓是真的不明白,林祎跟自己一样,总是一个人,却为什么那么开心,好像…好像从未觉得孤独一般。没有遇到林祎之前的尹晓,岂止是闷,应该称之为孤僻。尹晓曾一度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父母亲生的,不然又为什么留自己一个人。后来尹晓开始慢慢明白,他们也是在逃避吧,或者本身对他们而言,也仅仅是活了一世,何有万全之解呢。
尹晓摘下耳机,向那个小小身影走过去,近了才发现,她的脸颊满是泪水。
“林祎” 尹晓轻声唤到。
林祎木然回头,眼眶红红的,满是惊愕,她赶紧转过头,左右手扒拉了下脸颊,转过头佯装生气的问道:“尹晓,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尹晓别过头。“你…….”
尹晓话还未出口,林祎便一头栽在了尹晓肩膀上。压抑的抽泣从肩膀传来,尹晓抬起手,真的很想摸摸林祎的
头,最终还是悬在的半空,裤兜的耳机,塞了一个在林祎耳中,还是那首黑色毛衣…..
尹晓不知道,原来光也会哭泣。
最后一束阳光落进水库,咻的一声,天空竟是爆出七彩的烟火….
消逝,点燃,重新耀眼。
肩头的脑袋突然抬起,双手掰过尹晓的脸,大声说到:“尹晓,你不喜欢别人了,喜欢我怎么样?”
咻——嘭——
又是一簇花火,尹晓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笑脸,肿着眼,真是太丑了。
“怎么样呀,虽然我也是女的,但是…”
没等林祎说完,尹晓一把抱过林祎。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又不是你呢,林祎。
你是我的光啊,林祎。
从那个清晨就是了。
咻——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