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工厂,珍的心是恍惚而忐忑的,就像一只脚迈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洞,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接待珍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略显富态,满面笑容的大姐。“你好呀,欢迎你到我们厂里来,我是厂办主任,我姓李,以后你叫我李大姐就行了”大姐的声音透着一股爽利劲。“奥,您好,李主任”珍的声音怯怯地,充满了局促不安。
简单聊了几句稍显关心的话,李大姐就忙不迭地把珍送到了集体宿舍,把两个大尼龙袋往行李床上一扔,简单一句“以后,你就住这里吧”,珍就这样在陌生的城市里有了自己的栖身之处。
对珍而言,工厂的生活是陌生而迷茫的。嘈杂的车间,机器的轰鸣,言谈举止略显粗俗的工人,疏离的人群,还有,深深地孤独。
一切都是高分贝的,不停地敲打你的耳膜。
在这里,文明和优雅仿佛消失了。经常可见光着膀子的工人师傅,满手油污地在挥汗如雨。车间里的大婶,大着嗓门,说话时的唾沫星子都可以喷溅到你的脸上。偶尔的打闹,也是黄色的粗俗笑话。熟悉的搂着膀子说话,不熟悉的,眼神里全时戒备和疏远。即便有个别所谓的“文化人”,也是对你冷眼旁观。
这一切,完全不是珍的想象。
现实的残酷劈头盖脸地粉碎了她的憧憬和美梦。
我这是来到了一个什么环境啊!珍叹着气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