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凝露照影1》之《朝露凝碧珠》
文 | 幽然释
奈诺族北疆，沧海之畔，海上的这场月圆汐潮，北疆虽不是月潮之所，无疑也受到不小的波及。
面对眼前的惊涛骇浪，伫立在礁石之上的星澜心中也不免忐忑不安起来，魂引在他袖中震动微鸣。
滚滚浓云遮天蔽月，暗淡的月光偶然透出一丝微光，时有时无，不免让人心烦意乱，星澜握紧拳头，急切地注视着海浪的变化。
“汐儿到底把你带到哪里去了？”星澜皱起眉头，喃喃自语。
“星澜，你怎么可以让碧荷一人去海上？”薛珉气冲冲地说，“鲛人向来狡诈，那个叫汐儿的鲛人到底把碧荷带到哪里去了？”
“薛珉，你别冲动啊！先冷静，冷静！”何欢拦住薛珉，说，“我们都要相信星澜，眼下的情况，我们也没法子出海去解救碧荷啊！”
“你要我怎么冷静啊！要是碧荷……碧荷她有个三长两短……”薛珉焦躁的说。
“薛珉，我知道你关心碧荷，”星澜转过头，看向薛珉，语重心长地说，“我比你更加担忧碧荷的安危。碧荷留在北疆没有任何用处，只有让她去打开海上的出路，那才是碧荷该走的路，也是她的使命。
而我与她命运相连，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我一样难逃厄运。如今我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可见碧荷应该还好好活着。”
“星澜，你说什么胡话呢！什么是她的使命！让她以一人之身，铤而走险寻找海上的出路就是你护她周全的方式吗？”薛珉气愤地说，“当初，你和碧荷的婚事就是你逼迫老族长订下的。我不争，是看在你可以护碧荷份上。
如今你把她推到危险境地，再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糊弄我！我们都被你这个所谓的神伺者骗得团团转，我们就是你手中的棋子，任你摆布嘛！”
“薛珉，我不知我们之间的误会竟然这么深，”星澜失落地说，“我以为我们几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足以让你相信我，相信我对碧荷的感情。”
“好了，好了，薛珉，星澜。你们都少说几句吧！”何欢硬生生拉着薛珉离开，“你们都冷静一下吧！星澜，我先带着薛珉回去，要是有什么事，再让人来通知我们。”
“何欢，你放开我，我不走！”薛珉反抗着，愤怒地叫喊，“我就是要和他好好理论一番，若是你星澜护不了碧荷，换我来！别拿那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我可不吃你这套！”
“薛珉，好了，别再执拗了！”何欢推着薛珉离开，“我们先回去，我和你仔细说说这事吧！走了，走了……”
薛珉和何欢离开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星澜站在礁石之上，皱着眉头，看向沧海的尽头。纯白的长袍，鲜红的发带在海风中烈烈舞动。
过了许久，海上的风浪较之前小了不少。浓密的乌云也消散了大半，透过稀薄的云层，月光如昼，照得海面上一圈圈耀眼的光斑。
星澜袖中的魂引也无再微鸣，他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
“海上……鲛人……”星澜喃喃自语，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大步流星奔向了礁石滩。
皎洁的圆月悬挂在苍穹之巅，月光洒在昏暗的岩洞中，照在岩洞中那尾漂浮在水面的银色鲛锦上，折射出异常耀眼夺目的光芒，湿润的岩洞一下子如白昼一般。
“湲，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你快告诉我，汐儿把碧荷带到哪里去了？”星澜走到岩洞中，居高临下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的银色鲛人。
“汐儿没有告诉你吗？”湲微微睁开眼睛，薄唇微启，不紧不慢地说，“看来汐儿也不是与你无话不谈啊！你不是神伺者吗？自己就能掐指一算，还需要来问我吗？”
“少废话！快告诉我，碧荷在哪里？”星澜气愤地说。
“可笑？！我如今半死不活的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中，我怎么知道你的碧荷在哪里？”湲睁开双眼，怒视着星澜，说，“我现在这副模样都是拜你和碧荷所赐。先是你诱骗汐儿的怜悯之心，让它铤而走险取海魂戒给你压制反噬，再是骗碧荷与你订立生死契约。之后又对我下毒手，我真是看不透你这神伺者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我真替碧荷那丫头不值，傻乎乎地被你利用还不知！”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做的事不需要你一个鲛人来指摘！”星澜气愤地说，“你只需告诉我，碧荷现在在哪里？”
“我真巴不得碧荷葬送在这次的海难中，可惜看到你还安然站在我面前，就知道我的想法落空了。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这么轻易让你们送命，也太便宜你们了。我要你们以最惨烈的方式为你们的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湲狠毒的咒骂着星澜。
“你是认为我不会动你吗？”星澜眼神变得肃杀起来。
“会……会……你自然是会动我……只是还不是此时，对吗？”湲阴阳怪气地说，“汐儿对你深信不疑，我却对你没有半点儿好感，你把我困在这里一定另有企图！”
湲缓缓直起身子，它周身的薄翼鲛锦翻卷出的褶皱，像极了一朵银色莲花。银色莲花把湲包裹在花朵中，衬得湲如水中仙子一般美艳。它睁开碧蓝色的眼睛，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湲，你真得很聪明！但是，你猜不透人心，不要以你狭隘的眼光去看待别人。若是无人信你，你所说的真相都会变成一句疯话，不是吗？”星澜恼怒地说，“既然你知道此时我不会动你，也该知道报应不爽，也不会在此刻。”
“原来你也知道报应不爽这个词啊！我还以为神伺者都不知世上还有因果报应。”湲嗤笑起来，摇了摇头，说，“我现在真替碧荷那丫头心疼啊！听听你这话儿，是要利用完了碧荷，再来个共赴黄泉啊！你说碧荷要是听了你这话，该作何感想？”
星澜恼羞成怒，直接跳进水潭中，一袭白衣与湲的薄翼鲛锦纠缠在一起，水花四溅。
几个回合下来，星澜掐住湲细嫩的脖子，把湲拖出水面，死死按在礁石上。星澜左手指尖深深扣入湲的咽喉，右手高高举起寒光四射的魂引。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埋怨和指责的！”星澜眼神犀利地盯着湲，威胁地说，“你的魂元珠就是我手中的魂引破坏的，你该不会忘记那时的痛苦吧！今天我也不介意在你身上多捅出几个窟窿来！快告诉我，碧荷的下落！”
刺眼的刀光，让湲脸色苍白，不寒而栗。仿佛在一瞬间 让湲回到那日，体内的魂元珠碎裂的那一刻。也是自那次之后，湲彻底失去它引以为傲的容颜和千年的岁月。顷刻之间从云端跌入绝望的深渊。
“西……西北方……一直朝西北方……那里有一座小岛……”湲害怕地瑟瑟发抖，眼角洒落无数晶莹的鲛珠。
星澜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没有再为难湲，缓缓松开了手。
星澜看着身下脸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的鲛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如此冲动。
这次湲的话彻底激怒了星澜，只要是对碧荷不利的言论和行为，他都做不到置之不理。
星澜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恐惧和害怕。他是真得害怕把碧荷弄丢，一想到碧荷可能要面对未知的危险，就令他就一阵后怕。他又不得不把碧荷推入纷扰的漩涡之中，那样纠结的思绪让他的心中难以平静下来。
“抱歉，是我太冲动了！”星澜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收起魂引，道歉说，“是……是我太冲动了……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湲仰面躺在礁石上，大声地哭泣，“我不会原谅你和碧荷，绝不原谅你们！”
星澜小心地把湲又送回到海水中，愧疚地说：“湲，你的魂元珠是我破坏的，你若怨恨，只怨恨我一人就好。碧荷她当时是根本不知情的。”
湲虽然脖子被星澜掐得生疼，看着星澜失魂落魄的模样，更加对一件事深信不疑。即使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的神伺者，一样也有自己的软肋，而星澜的软肋就是碧荷。
正是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让湲的内心反而畅快起来。那些加注在它生命里的痛苦和不甘都变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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