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梦想,青少年的努力,中年时的淡泊,岁月蹉跎,也许岁月静好,偶然翻出十年前的一篇文章,往事历历在目……
童年的回忆
日子静静地从指缝间流走,无声无息,无风无浪,更无忧无愁。她走得那么地轻盈,那么地温柔,让我无从捉摸,无法细细品尝。但我走出师范的校门,走上三尺讲台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我是冲着这讲台,这黑板,这色彩艳丽的粉笔来的。或许,我不能锻造出国家的栋梁之材,不过,我不能忘记平静的童年里那份对黑板、对粉笔的情愫。
家住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山村。一年四季,春暖夏凉,秋收冬藏,日子不紧不慢。小伙伴们最好的玩乐方式就是堆泥沙,过家家。村里有一座小学,它确实小,只到二年级,学生都是同村的。学校就设在祠堂。每天早上,老师的咳嗽声,钟声,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响彻整个山村。那声音给人力量,有如古诗里的诗句:“飞鸿响远音”(语出谢灵运《登池上楼》)。
六岁那年,或许是玩厌了泥沙,或许是被老师的咳嗽声、学校的钟声吸引,我静静地走到祠堂,背靠柱子,默默地注视着讲台的老师,倾听着他柔和的话语。他是个中年汉子,头发乌黑,双眼有点近视,但仍聚精会神。我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朗读课文,望着他举手投足的姿态,特别望着他写在黑板上的字:整洁美丽大方,色彩鲜明。他的学生很喜欢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写的字很美吧!你看,写个“大”字横用红色,人用黄色,多吸引人啊。老师的粉笔多么的漂亮啊,多么的神奇啊。要是我也有……
我仍天天走进祠堂,仍静静望着老师。我发现老师的粉笔放在祠堂边的一间小屋子里,那里还放着一些教科书和杂物。有一天,我悄悄地打开屋门,走近那一排粉笔前,注视着:如一根根金条,光彩夺目;如一丝丝彩线,牵扯着我。我慢慢地伸出手,迅速地挑选着色彩,细心地放进口袋,轻轻地迈出门槛,慢跑着回家。开始在墙壁上涂着,画着,写着。写“一、二、三、四、五……”;写“1+2= ”;写“床前明月光……”,模仿老师的样子,用各种色彩的粉笔写出,指导“学生”读、写。我心情激动,也坐卧不安,怕啊,老师发现了怎么说,但又心痒难耐,时而再、再而三地去拿。终于,老师找上门了,看着墙壁上我用粉笔写的字,他微笑地望着我,对我父亲说:“这孩子有希望。”摸摸我的头走了。
直到现在,我家老屋那墙壁上的字迹仍在。我很感激老师的宽容,更感激老师的鼓励。那一墙的字迹,像春天里盛开的花朵,迷人眼;像老师那亲切的笑语,催人心。
或许是童年里一次小小的不良行为,也或许是老师的鼓励,我走上了讲台,真的拿起了各色的粉笔,在黑板上涂画着童年的梦。但是我会写得更工整,更美观。“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童年里对粉笔的那种感情,像酒一样,愈陈愈香,愈发激励我求索。
2004年4月
重读此文,为稚嫩青涩的文字傻笑,更为时光荏苒而可惜。是喜欢从前的稚嫩,还是喜欢无欲无求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