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交错的暗渠几乎贯通突出部森林,层层叠叠形成一张复杂的巨网。每处暗渠相交的节点挖上陷坑,坑底填上石灰,小心做好隔层后倾倒易燃的火油和油脂混合物,最后覆盖足以承重的遮蔽。
绑在必经之路两旁繁茂树枝间的弩弓不算多,仅比平时扩大了五倍的数量。易燃的油囊、暗器才叫多如漫天繁星。
油胡子认为当足以歼灭一支成建制骑兵的武器堆成山放在敌方大将面前,想必对方一定会通情达理,知难而退。想到此,油胡子特意在用以偷袭马队的钉棒末端仔细涂抹易燃磷粉,以期成功塑造“穷凶极恶、阴险狡诈、心如蛇蝎的帝国士兵”形象。
末了油胡子把多余磷粉洒在森林一处地势开阔的草甸旁,开挖好的深坑里。此处更是暗渠交汇的中央,坑穴要比其他地方大一些。大一些的意思是约等于坑底能坐几十个水汪汪,他们抽烟喝酒互不干扰。
同样用于装饰森林的剩余可燃物一并倾倒进坑,挖土的士兵们认为把余料拉回营地纯属浪费,上一位提出如此真知灼见的家伙正倒吊在树叉上接受惩罚。油胡子觉得不放心,毕竟这坑又圆又深,其中分层填埋了许多危险物。
于是他找来结实的树皮,在草皮遮盖物旁贴心的立了块木牌,借以提醒第二天来拆除陷阱的布谷鸟。其他人布置机关时,依旧例在每处埋伏旁都作了说明,草甸天坑旁的警示尤为用心。
磷火易燃,禁止高温高热,请派专业人士小心移除!啾。
油胡子正在深刻反思的时候,内心萌生了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新念头。
或许是布设好林间舞台的次日,布谷鸟没有如约前来拆除陷坑造成如今失控的局面。
这不怪布谷鸟。当罗兰斯特的士兵热火朝天改造森林的时候,盟王仪仗毫无预兆突然抵达边境。驻守本地的士兵接到命令要求全天封闭在军营内,他们整备军务、操练队形,等七国联军的铁骑为开路先锋率先冲进突出部后,他们作为后援部队开拔进驻。
别说拆除陷阱,布谷鸟想半夜溜出军营给山雀送信都成了奢望。传信联络的信鸽跑进远道而来的贵族老爷们肚腩里,成为油腻脂肪的一部分。
金盏本地土生土长的人里没几个真想引起战端,作为七国中唯一同罗兰斯特有道路相连的地区,当地人凭借商队必经关隘收钱收到手软。七国的其他王国看金盏日进斗金,眼热却毫无办法。
就算在七国内部,和罗兰斯特保持藕断丝连的先祖支脉同样不想打仗。假使开战,他们的希望是罗兰斯特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平推七国收复旧日领土。如此一来,这群先祖支脉的古老家族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混入迪比利斯上环区,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或许错在盟王本人,以及跟在他身边溜须拍马的弄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