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真的好难》
长篇连载之26
作者：金小贝
“叮铃铃……”来电铃声惊醒了她。
她拿起手机，顺便往窗外望了一眼。康明早走了，天已黑了，昏睡了几个钟头了？
是耿震。
“耿大才子，好久不见，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龚小南调侃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传来略显沙哑的声音：“小南，你家在哪个地方？”
不会吧？龚小南诧异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现在N市。”
“你来N市干什么？”
“我来看你。”
半小时后，耿震站在了龚小南面前。
龚小南仍然觉得有些恍惚：“你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自从那天晚上从李天志老师家出来，都几年没见了？”
“三年零八个月。”耿震望着她。
“你个没良心的，”龚小南笑骂，“说，突然跑来干什么？不会是跟哪个网友见面吧？哈哈哈┈┈”
“是。”耿震老老实实回答。
“好啊！这么不老实，小心我告诉嫂子去！”龚小南想揪住他耳朵，不小心碰到脚，不自主地“哎呦”一声。
耿震慌忙扶住她倾倒的身子：“小心！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
龚小南伸了伸舌头。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青涩校园，而耿震，仍是那个手持长笛，轻轻敲打她小屁股的那个黑小伙。
“快告诉我，你的网友是谁？”龚小南不依不饶。
“你！”耿震缓缓吐出。
“我？”龚小南张大了嘴巴。
“醉卧夜听雨”
“纵马狂奔腾”
“人笑我痴癫”
“弦断有谁听”
这一问一答是龚小南与“醉卧夜听雨”的一次即兴对诗。此刻，被他们当面念诵了出来。
是了，“醉卧夜听雨”就是耿震。
三年前，他辞职了，理由很简单：挣钱！也许真的是李天志出的那本书挣了大钱刺激了他，也许这是他一直骚动不安的梦想吧。从他和刘丽恋爱失败，这个念头就盘桓在他的头脑中了。他下了海，跟着朋友捣腾过服装，卖过家电，推销过保健品。最困难的时候，他一个人睡在天桥下面过夜，就为了省那一晚三十五块的旅馆房费。从他辞职开始，田玉芬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在她的世界观里，有着稳定的工作，生个健康的儿子，吃着细米白面，还有啥不满足的，瞎折腾什么？可她知道耿震的牛脾气，自知拉他不回，只得无可奈何。但我做不了你的主，我还管不了自己的脸色吗？从那以后，她三天两头唠叨，唠叨累了，就黑着脸给他。她不光是气他不听话，更重要的是耿震把她娘家的脸都丢尽了。结婚之前，她之所以一直等着他，除了耿震有工作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按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她觉得耿震就是个“潜力股”，能说会写，以后肯定会有出头之日。这下可倒好，不但没出头，但摊子也没了。每次回娘家她都觉得丢脸，带着儿子匆匆地去，匆匆地走。
这期间，耿震向她要钱做本金，她一分不给：“你有能耐自己出去挣，我还留着以防万一呢！”
耿震气死了也没办法，但他就是这么不服输的一个人。反正已破釜沉舟了，他厚着脸皮向大哥借了五千元。大哥气急败坏地骂了他一顿，吩咐老婆把钱给了他。
其中的酸甜苦辣一言难尽，一年半之后，他的人生迎来了转折。他在火车上偶遇一温州人，两人竟然越聊越投机，后来一拍即合，由他四处寻找奇木异石，温州人包装，一起往广州的工艺品市场供货。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经过雕刻美化，再加上耿震诗歌一般的文字烘托，一下子具有了深厚的文化底蕴，成了南方老板竟相收藏的香饽饽。
耿震发了，他真的成了有钱人。田玉芬对着他会笑了，岳父岳母常叫他去吃饭了。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越来越不想呆在家里。
“小南，你说，男人有钱就学坏是不是真的？”耿震的目光投向窗外，疲惫的身子微微倾斜。
是呀，他是变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黑小子已被岁月刻上了皱纹，印在他略显沧桑的额上。
“小南，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悄悄关注着你，你的婚姻，你的一切……”耿震怜惜地望着她，“我知道你离婚了，却不敢打扰你。我联系到了肖丽，悄悄地加了你的微信。我只想在心灵上能安慰安慰你，就够了……”
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海，淹没了龚小南。离婚的时候，她没有哭，和肖丽在一起，她没有哭，无数个孤寂的夜晚，她没有哭。可现在，她却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沙发的一侧，失声痛哭。
耿震走过来，轻抚她抽动的双肩，他的内心被无比的疼爱装满。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子，亲吻她的长发。他抬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深深地吻下去，吻下去……
仿佛从梦中醒来。龚小南拉过衣服，盖住了裸露的身体。她忽然感到好耻辱，她把脸别过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耿震强拉过她的脸，要她看着他：“小南，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
“别说这个！”龚小南闭上了眼睛：“今天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你走，赶快走！”
“不！我不走！”耿震把脸贴向她的胸口：“你能做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吗？我做不到，做不到……”
龚小南任由他抱着她。她什么也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经历了十五年，一对初恋男女终于拥有了彼此，可为什么，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身体上的，心理上的……
也许什么都会习惯，就像她，只习惯了徐坤，身体内再也容不下他人。
“小南，你快乐吗？……刚才……”耿震望着她的眼睛，怯怯地问。
龚小南没有回答。
“告诉我好吗？我很想知道。”耿震的脸上显出哀求的神情。
龚小南心软了。“你呢？”她反问。
耿震羞涩地笑了：“小南，你知不知道你……好紧……”
“滚！”龚小南轻骂了一句。
耿震一下子抱紧了她：“小南，我好开心！”他又一次吻住了她，用他炽热的吻点燃她欲望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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