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了灯,在黑暗中想,想得那么透彻,还会有爱情吗?
又想,今晚和欧洋上床,潜意识中,是否因为高歌?高歌的不告而别以及接下来的杳无音信,让我受了点刺激,才放纵自己?
不过象往常一样,对明显于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不允许自己沉溺超过3分钟。
我翻了个身,专心睡觉。
第二天,刚到公司,小桐就扑过来:“杜南,今天你生日吗?”
我很奇怪:“生日?我的生日还要再过一个月才到啊。”
小桐一脸兴奋:“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把这束花送过来了,指名送给你,不过卡片上没有署名是谁送的。会是哪个神秘仰慕者?”
我笑:“你怎么比我还激动?不如送给你吧。”
小桐说:“我倒希望是送给我的。现在那些男人不知有多现实,除了情人节、生日,好象平时都想不起可以送花似的。”
李振东象往常一样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一大束花,很诧异:“给小桐的?”
小桐嘟着嘴:“是我的就好的。是给杜南的。”
李振东的表情突然变得怪怪的,仿佛在说:“给杜南?给这个凶婆子?”
我笑:“李总,你是不是在想,是哪个人那么没眼光?长得不好,脾气又坏,也会有人送花,真是没天理啊。”
李振东尴尬:“我怎么会这么想?你长得好不好我没注意,好象还可以……不过这束花很漂亮……不过好好的干嘛要送花……”
他一紧张就这样,前言不搭后语,根本没有逻辑可言。我也习惯了。
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得出来,这花是欧洋送的。对于他现在才开始的追求,我感觉我和他之间,有着东西半球的时差。我曾经千万次地幻想他能送花给我,可是连狗尾巴草都没见到,今天,当我已经不在乎的时候,他却送了花过来。
我耸耸肩,把花塞在位置下。
过了一会,李振东叫我进他的办公室:“杜南,下个月一号我要去四川阿坝州松潘县,那里的镇江乡五里村,有一个希望小学建成,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开学典礼。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我想起高歌说的话。他果然是希望小学的资助人。不过,他是高尚的,一字不提资助的事。
令我奇怪的是,李振东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并不看我。他平时和我说话时,总是警惕地瞪着眼看我,提防我出怪招。
他今天怎么啦?难道是新的花招?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故意不吭声。
果然,李振东没听见反应,抬起头,正好遇上我笑嘻嘻的眼睛。
四目相对的时候,李振东突然涨红了脸,这是他在我面前第二次脸红了。
在过去,我肯定会想:“咦,这样傻小子喜欢上我了?”要多花痴有多花痴的想法。
而现在,我的第一反应是:“咦,这个傻小子想耍什么花样?他干嘛心虚?”
正准备调侃李振东几句,讨厌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欧洋,只得出来接。
欧洋在电话的那一头深情款款:“花收到了吗?”
我没好气:“花,什么花?”
欧洋反应不过来:“我让花店给你送的花啊,怎么,他们没有送?不可能啊……”说到这里,欧洋突然明白了,他沉默下来。
不愧是情场上打转的人,换作是别人,肯定纠缠下去:“是花店没有送?送错地方了?同事帮你收了?你去问一下,我肯定是送了……”丑态百出。
然而欧洋没有,他尽力保持风度:“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
这又让我想起职场和情场上共通的地方——不能向对方乞求。无论是乞求保住工作还是乞求对方的爱情,都是不明智的。
欧洋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放下电话,叹口气。我曾经是那么爱他,可是如今,我对他,竟没有了感情,既没有爱,也没有恨,他之于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那么强烈的感情也能够过去,我是不是已经患了爱无能?我还能再爱上别的人吗?
抬起头来,发现李振东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立刻忘记了欧洋,全神贯注地想着怎么对付面前的这个人。他让我和他一起去四川参加希望小学的开学典礼,是不是因为知道我会晕车,故意想让我出丑?
我该不该接他这招?
小米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个问题。
不过我并没有问小米的意见。从前我芝麻绿豆大点的事,都要跟小米开个二人会议讨论半天,现在,再大的事,我也不过是自己想想就做了决定。因为终于明白,主意,终归还是要自己拿的,朋友帮不了你。
偶尔心里也会怀念那一段时光。那时候,把芝麻大点的问题和困难,都看成了西瓜;而现在,100个西瓜也不会让我睡不着。
小米问我:“下个月你的生日,打算请我们三个人去哪里奢侈一下?”
我答:“那取决于你们送我的礼物。”
说完觉得自己的回答简直太妙了,得意地笑起来。
小米也笑:“整套资生堂护肤品,能不能去香格里拉?”
我说:“我不喜欢小日本的东西,能不能换成兰寇?”
小米说:“可以,反正价格差不多。”
想想时间也过得真快,转眼,我就要27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