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Sailor是奶油味儿的
我喜欢这部电影的开头,由暧昧混沌的车内喝酒与严肃清冷的法庭审判两种不同视觉风格组成的交叉蒙太奇,奇异的美感和讽刺意味兼具。然而这部电影的乌托邦式结局令我略感失望。
如果由我来构想,我会设定安迪穿过阴暗潮湿的下水道,终于感受到清晨温柔的阳光和自由的风的下一秒,就被街头飞来的子弹击倒。影片到此结束。
我有朋友说,好的电影往往伴随着抗争。我认为用人性更为妥帖,准确的说,是人的独立意识。
监狱是体制化的极端,企图通过无价值的劳动和暴力的威胁试图逆转人性。这种情况下的愤怒和泪水是人之常情,是挥舞着拳头逆反,不是独立。
影片中已经被体制化的老布出狱后,无法适应肖申克监狱以外的生活,最终选择了自杀。死亡是拒绝一切理解的,是最愚蠢懦弱的对抗,自我毁灭不是独立。
瑞德选择了顺应体制,以获得大规则下个人利益的最大化。面对假释官十年一次的谈话,他总说自己已经改过自新,却每次都被驳回,我暂且称之为独立的迂回。
直到第三次谈话,他终于不屑假意的忏悔,找到了真正的自我,不再需要由别人判定裁决自己是否有罪,也不需要向别人证明自己的悔过之心,却意外获得了出狱的核准,这种敞亮的自由之感来自于安迪耳濡目染下的救赎。
自由是针对外部束缚而言的,独立是个人的事,给你自由而不独立,仍是奴隶。胡适说的。
安迪有种气定神闲的魅力,从进监狱的第一晚就一声不吭,看似屈服。然而屈服的反面从来不是无用的自我毁灭式的抗争,他拒绝了本能的抗争,选择忍受,是因为即使身处体制化的变态规则之中,心中仍然深信另一种公正规则的存在。 以至于瑞德每次见他都觉得他不是在监狱,而是好像在公园里散步一样闲适。
他被罚独囚后仍可以半开玩笑的说,我有莫扎特陪着我;为同伴赢酒喝,只为享受一刻的自由;冒着被关独囚的风险,放《费加罗的婚礼》。这些举动好像在说,无论我是大银行家还是身处肖申克监狱,我都是独立的,只要我想,我的生活完全可以是另外一种。
的确如此,他明明挖好了地道却没有马上逃走。直到看清典狱长的无情,并且意识到自己没有能力救赎其他人,才决心越狱。
我曾经最爱项羽,深感虎落平阳、英雄绝路的悲凉。最近刚看的「与犯罪的战争」中河正宇饰演的角色就是属于这样项羽式的悲剧,有种我明知这样是愚蠢,但我还是要跨出这一步的血性。长大一点之后,我固然明白这热血之可贵,但我更钦佩理性的考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不到什么。
斯宾诺莎有一句很拗口的话,“希望和失望绝不是善,因为恐惧是一种痛苦,希望不能脱离恐惧而存在,所以希望和失望都表示知识的缺乏和心灵的软弱。”
不要盲目神化希望,支撑安迪的从来不是电影中提炼的希望 ,而是建立在内心从不感到恐惧的——独立个人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