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奶奶年轻时的相貌,只听旁人说起是一副桃花面,村上相貌是极好的,旁人夸起奶奶时顺带也会捎上一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说的正是爷爷和奶奶。
我也曾仔细端详过奶奶的相貌,虽毕显老态尚有沟壑却也难掩年轻风华,我也曾问过奶奶为何愿意跟着爷爷,她只是笑而不语。再瞧我爷爷,听说爷爷幼年丧父,从未见过其母,相貌尤为丑陋,一张脸从年轻时就沟壑纵横直到现在纹路已经深深成型爬满整脸,再加上在农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脸早已呈黑黄色,说成吓人尤为不可。很好奇他俩究竟是如何看对眼了呢?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爷爷奶奶差不多是这时相遇,结合,生子。穷,是那个时候广大农村的真实写照,爷爷早已是村里的孤儿,只身一人挣着工分,他虽相貌极丑但动作麻利迅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况且爷爷还会唱戏。而奶奶则是苏庄一家二女,上有母亲与一个姐姐,一家全是手无寸铁的女子,日子过的可想而知。只知道爷爷奶奶当时的在一起遭到了全村人的诟病,两人在一起难免会有摩擦,日子过的也十分艰辛。听家里人讲过,为了生活,爷爷奶奶曾自己做馓子出去买,没有钱买的可以用粮食代替,爷爷也曾离家外出打工过,在工地上拼死拼活挣了全工地的最高分,奶奶则在生产队里干的不比男人逊色半分。就这样,日子就这样熬下去了。
奶奶共生养二男一女,我爸排老二,因为家里穷,小孩又不喜读书,所以家里无一人读成书,早早的就辍学帮家里割猪草,捡树枝,等到年纪稍大也都出去打工,干的无非就是帮工地上盖房,砌墙,抹石灰等体力活,但是家里的穷境却也随着他们的打工成家慢慢转变,虽不至富裕,但也吃穿不忧,不那么紧巴巴的了。但是,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奶奶生养的三个孩子中唯有这小女儿,也就是我的姑姑最让奶奶心碎,当然这是后话了。
还有一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就在子孙后辈过的稍好了一点时,爷爷突然被查出癌症,当时只记得爸爸从外地赶了回来,奶奶生养的几个孩子全都回来了,全村的人都在传爷爷这次恐怕不行了,奶奶早先信了基督天天在病房祷告,为爷爷买好吃的,当时爷爷也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了。爷爷曾就他的病说过不治,不想浪费钱,若第二次检查的结果仍是癌症就要搬回家住,任由老天定夺。记得有次和奶奶一起上街,她买了一串葡萄,当时并不记得家中有人想吃葡萄,就随口问了奶奶一句:“奶奶你买葡萄干什么?”“你爷爷喜欢吃”自从爷爷生病以来奶奶就变着法的给爷爷买好吃的,让爷爷这些年受过的苦趁着这次生病全换成甜。或许真正的爱情不是平日的你我相侬,而是你病了我仍可以记得你的喜好,大难面前化苦为甜。结果出来,爷爷被误诊,并非癌症,一家人皆大欢喜,奶奶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来了。
如今爷爷七十又五,奶奶六十又二,年岁相差十三,可爱情之中两人不差分毫,虽仍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但那也是爱情的模样。愿那个年代的爱情都能够像这对老夫老妻般长长久久不生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