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

春上柳梢头

春天里

文|江燕


洗菜做饭,土豆发了芽,只好切成块塞进了花盆,是春天了,寒意虽不减,却阻止不了生长的力量。

宅着的我,是隔着窗,就捕捉到了它的气息……

午饭后,戴上口罩,去买菜。想着顺道看看这个春天。

下楼,左转是楼与楼间的绿植地带,微风过处,粗壮高大的银杏树,嫩绿嫩绿的叶片,像蝶在枝丫间翻飞。

低处油绿油绿的麦冬秧苗,静静地匍匐于地面,风过却似无痕。

小区的绿植还是比较不错的,也有层次,不同的季节里总有不同的花卉,层出不穷,一年里无时不觉得美好。

这时节樱花要开了,我去寻找樱花,对,就在七号楼和十号楼之间有几棵。

近了,见着了,打了苞的居多,绽放的不多,粉白粉白的花蕊,朵朵都在对我微笑,想我亲近它们吗?

爬上谁家阳台的紫藤花,细嫩细嫩的芽尖儿抽了出来,冲着我打招呼,似乎在叫着:看我啊,看我啊。

去年的四月,我写紫藤花,写雨季的半岛城,将来的四月,将来的半岛,会是一片花海。

紫藤真真是个妩媚又爱纠缠的村姑啊,我不大喜欢。

三月的樱花若是成了景,便是比花海还花海,如云似霞,可是小区里不能大规模种植,只能是见空扎针罢了。

这也就很好了,我是见着了,饱了眼福。知足了,知足了。

穿过几栋楼的空隙,我要冲出小区了啊。

南门,西门都已关闭,就只剩下这一个了啊,从敞开着的大门,到堵得只剩下电车可经过的小角门,还要停下来做个登记。

真有些急不可耐,可我还是忍着,这个春天忍耐着的,疼痛着的灵魂,还少吗?

终于,我出来了,海蓝蓝的天空,空旷旷的大地,虽然我的呼吸受着些阻碍,我也是舒畅的。

小区与七里河间是沿河路,沿河有河堤,河堤凸起,低凹处有绿化带,挤挤挨挨着常青花木,绿叶的是黄杨,红叶的是石楠,年年精剪,长势良好。

临沿河路的鹅卵石步行道,间隔数米有两三年光景的,碗口粗的柳树,低垂下万千条丝带,春风一吹,再挂上些鹅黄嫩绿,甚是招摇。

仔细探看,总有三五叶片,簇拥梢头,超乎寻常的,长一些,宽一些,净是风流,拍照净显它们了。

春上柳梢头,这语句可是真好,真真的春天的模样了……

趁着春光,柳叶疯一般长,再有几日,柳絮怕是要烦人了,这是它最好的时候。

幸亏我遇着了,不然该有多遗憾!

郁闷多时,稍稍有解脱:春天任谁也阻挡不了的,不是吗?

近月余,我们一直,在家里困着。

武汉封城之后,穰城也加紧部署,从城市到乡村,层层严防布控,尽可能地减少疏漏。

疫情不被完全控制,穰城人丝毫不敢放松。时刻准备着,被需要时,被召集时,你、我、他(她)自然责无旁贷。

作为教师的我们,已开始拿起手机,Ipad,电脑,网上授课了,建立微信群,下载叮叮,师生交流,生生交流,老师与家长交流。

刚想歇下来,又立刻忙碌起来,这个春天,必将会,叫我们终生难忘。

忙碌,痛苦,却不会忘却思考。

不知道还要有多久,我们方能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合……

冥冥之中,有个强有力的声音呼唤着我,叫我冷静,叫我沉着应对。

好像又回到那个寂静的夜晚,顶楼天台之上,我双手合十,对着浩瀚的星空,不断地祈祷众生平安。

再往前,沿河路真的是太静,静的叫人担心,叫人惶恐,一度阻挠了我赏春的心情,忽然间又觉得沉重。

又好像是我走在了武汉封城以后的某条街道,忧愁,孤独,寂寞,包裹着我,叫我无法呼吸。

我曾经是那么地讨厌闹市,讨厌噪杂,而今我又如此地渴望着它们,我好想说:来吧,一切声音,一切俗物,痛痛快快地来吧!

我的前面,百米左右就有一座天桥,是连接东西交通的要道,天桥下向北又是横跨七里河的大丁桥。

今日,它冷冷清清,又凄凄惨惨。

附近,我的湿地公园,也在那里吧,它会等着我吗?

往常我来到这里听音乐,散步,打羽毛球,我不是很安心吗?

我怎么如此忐忑不安呢?

这是怎么了?

近了,近了,天桥西,路边儿,翠柳下,一抹红,正迎风招展,红的鲜艳,红的耀眼,红的讨人喜欢。

是此处的卡点,有一女两男,市住建局的党员同志们,口罩紧紧地包裹着大半张脸,只剩下三双眼睛,在那抹红里忽闪着,灵动而又安定。

是大年初二,他们就在这里了,轮班值守,按时准点,风雨无阻。

飘雪的那日,我经过这里,送新书给桥北的侄儿。

那抹红,风雪里依旧飘扬,路上并没有其他任何行人,他们却安静地站立。

雪乘借风势,打上他们的脸,迷离了眼睛,也没见他们钻进后面的临时帐篷,稍事休息。

真想过去问候一声,我忍住了,这是他们的工作,他们的守候,我不能打扰。

那一刻,我出于内心的渴望:春天,快些来吧!!!

而今,春天真的来了,为什么我仍然有悲伤?

走近,再走近,这抹红,突然间幻化成了这春天里最美的花朵,春风里,它笑着,唱着,舞着……

我还悲伤什么呢?原来,春天早在我的心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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