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特殊”学生的自述(校园暴力受害者的自述)(二)

(接上段)

其实如果只是投剪刀这一个事也就罢了,但是前面和张琼、周震的冲突,还有因为这些矛盾造成的歧视、孤立,加上休学了一段还不能安生,周震在和我在老师面前对质时候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以后上学天天还要面对这些欺负人但是还趾高气扬的脸,天天见面看见他们几个还得躲开,又没能力像其他拉帮结派的人那样打群架报复,单挑都打不过,那时候感觉人生就毁在这些个(这三个学校)的不讲理、喜欢找事、欺负人的流氓混混手里了,学习也学不进去,天天担心再找麻烦,背后投东西,又时不时看见他们在那议论,不提名字骂人,女生也是异样眼光看着落魄如此的我,所以决定不管怎么样也要出这口气。

    既然打不过,老师校长又没办法处理,我当时觉得教育局比学校大,于是就去了中心学校(负责管理全县初中的)和教育局,结果他们都说这个还是让学校自己解决吧(其实在抗北上学时候就因为处理找事学生和调班找过县教育局和中心学校,包括找过教育局副局长李xx和纪检书记马xx,但是没什么用,学校的事还是学校内部自己处理,涉及到的是学生不是教职工,教育局也没办法,但是当时就觉得谁官大就找谁,让官大的压他,现在想想很幼稚)。不仅没能影响到他们,反而周震更嚣张了,他让另一个学生(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冲我吐痰的于xx)给我说班主任在教学楼下面一个拐角那有事等我,我当时就奇怪为什么不在办公室,结果去了之后看见周震和几个可能是外班(反正这些人都不认识)站在那,他看见我立即冲着那几个人说话,对我指指点点。很明显其实意思就是恐吓,就是说我找了一些你不认识的人认一下你的脸(以后打你就方便),本来他可以把那些人拉到教室外面直接认我,但是却把我叫去楼下,这显然就是公开恐吓了。后来我给闫老师说了,她找了周震,周震也承认了,不过他说他这样做是想找我谈谈,但是当时我出现之后他也没叫住我谈什么,一个字都没说。

    面对各种不定时也不知道具体可能有什么形式的找麻烦的情况下(主要是出于可能被攻击的恐惧和被对方威胁却无法反抗的愤怒),我那时候又犯了幼稚病,加上那时候可谓走投无路,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矛盾和发泄委屈,就坐车去了两次安阳市教育局(滑县属于安阳市管辖),还写了两份反映问题的材料,要求很过分,很夸张,要求处理“不作为”的老师和校长,还要求召开学生大会处分周震等人,这是2010年初的事情,一共也就去了两次,后来也没什么下文了(因为我后来也离开了这个学校,原告都离开了当然后面就没什么处理),不过现在感觉不了了之倒是合理的,也是个好事,毕竟自己不会在当时就变得在全国知名,搞得像唐慧一样,而且我这个确实是小事,这样做对自己名誉损害最大。此事之后,我一下子变得更知名了,无论教育局领导、学校领导、很多老师和同学全知道了我的“大名”。

    现在想想很后悔。其实那时候对这些学生,老师确实也没什么办法,没有直接打人,没办法开除谁,而且事实上前前后后他们也为我做了很多事,闫老师从入学时候给我排座位、后来考试又关心成绩、开始出现矛盾时候也尽力帮我解决,在出现一系列事情前也很和蔼,以前我在其他学校时候的事情传过来,他们也没让我退学,校长也很耐心的给我解释为什么没办法开除这些人,还和颜悦色做我的思想工作,希望我正常上课学习,包括还批评其他学生,不管有没有用,但是至少他们都做了,已经尽其所能了,何况这个校长据说都挨过那种流氓恶棍学生袭击过,等于比我的事还严重的多,他们也没因为这些个事情生气的不干工作了。而且他们又不能24小时看着我,保护我,老师和学校领导都尽到应有义务了,我告的状要求处理他们,这确实无理,还闹得沸沸扬扬,地覆天翻,尽人皆知,从市教育局到县教育局、学校领导和师生成百上千人都知道了(一个15岁的学生拿着打印的自己写的几千字的告状信去市教育局,确实比较惊世骇俗的,尤其在中部县城)。除了让别人更认为自己神经不正常,让自己更被歧视和面对异样眼光之外,还给老师、校长抹了黑,伤及无辜,也没惩治住那些学生,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给自己和其他人都造成了很不良的影响。这个事情一直后悔到现在。

    但是想想,那时候也没有其他方式解决了,或许因为这一告,加上前面的反抗,包括反映到县里教育局还有校长那里,让他们不敢群殴我,无论在校内还是校外,因为不知道我可能把事情闹得有多大,不知道我还会有什么激烈或者匪夷所思的反应,可能会想,真打伤了我,会不会去市公安局、省教育厅反映什么的(要真被打了,那真有可能去)。可能起到了这种震慑作用吧。而且周震是学校教师子弟,他们确实庇护他不受处分,还把扔到我背上的大剪刀说成是“指甲剪”,避重就轻。还有后期老师很不耐烦说“就你事多”,“就你特殊”、“你恶人先告状”之类,还有一些其他难听话,态度变得强横恶劣了些,所以那时候也是正在气头上,当局者迷,不打压敌人的气焰就过不下去,而且也没其他解决办法。而且很多学生都会见风使舵,看老师的眼色行事,如果老师不待见我,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很多处于旁观者行列的人也会加入其反动阵线,或直接当面或背后讥讽攻击我,或以嘲笑的态度冷眼旁观我的窘境。在这个时候我必须求助更高层级的教育部门人员来缓解这种危险的冲击。而且看不惯周震张琼等人那种一副满不在乎嚣张跋扈的样子,所以非得治治对方不可,就算处理不了对方,也得恶心一下他们,给他们以及他们家长造成一些麻烦,以反击他们对我的各种攻击。这样做显然恶化了和老师的关系,而且还是没解决问题,也把和老师同学的关系彻底搞砸了,看来这样也没什么用,我干脆彻底休学了。

    我上学这好几年出现的这几次激烈的反击如泼水、告状、扎人、站桌子上吐痰等(除了前面提到的,后面还有),除了因为对方特别可恶,打不过对方、对方人多势众坏心眼多,加上自己不适应学校生活不知道对各种具体冲突如何合理应对、长期处于受威胁和恶劣环境中精神紧张容易举止极端之外,自己也缺乏与这些流氓恶棍长期慢慢斗争的心思和能力。如果天天想方设法对付别人,肯定影响学习(有些人或许能做到学习后对付他人两不误),而且很多学生根本不怕小打小闹,你和他对骂或者平常告小状他们根本不在乎,而且你这样他们更来劲,根本遏制不住他们的攻击和挑衅。只有用特别激烈、特别严重的行为才能一定程度震慑这些流氓恶棍或者其他威胁、侵害自己的学生,让自己有片刻的安宁与安全。

    很多长期被欺凌的学生很多都是比较懦弱,欺凌者吃准了他们不敢真的激烈反抗,所以才肆无忌惮的谩骂、殴打。他们知道绝大多数人不敢彻底撕破脸对抗流氓恶棍,而且没有殊死一搏的勇气和破罐破摔的魄力,哪怕自己是破罐,被欺负惨了也不敢反抗。这些流氓混混见多了偶尔回骂、还手或者告到班主任那的反抗,作用微乎其微,所以他们早就不怕这些了,对这些小打小闹的反抗满不在乎。而且只要被欺凌者做这些,最终一定会被报复,只是在当天还是在放假前或者更长时间之后(多数都在过一两天或者放假时候)报复而已。这些隔靴搔痒的反击不仅不能制止欺凌,他们会更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尤其当他们看到被欺凌者投诉无门、反抗力量不值一提,往往会手舞足蹈十分高兴,嘲笑被欺凌者的弱小,更想办法捉弄、谩骂和殴打弱者。就像一些校园暴力视频中一群人踢打一个人,看被打者无力反抗、抱头躲闪却无处可逃而兴奋的爆发哄笑一样。

    他们认为我势单力孤,怎么不了他们,制不住他们,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无论是欺凌者还是旁观者,看见被欺凌者的软弱表现,不仅不会同情,反而会认为其“怂了”、“没本事没能耐”,加以各种嘲讽、调笑,被欺凌时的惨状也只会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没有人为此感到义愤和仗义执言。你理性平和的去讲道理,别人只会觉得你是“傻蛋”,觉得你好欺负、胆小畏缩,而不会因此尊重你,更不会帮你解决问题。所以我只能反其道而行之,用特别激烈特别强硬毫无回旋余地和完全不能退缩而且后果非常严重、这些人往往想不到的方式、极具震撼力的方式反击,才能把这些不怕告小状、不怕偶尔回骂和还手的敌人暂时的震慑住。我只有干他们以为我干不出来或者不敢干的事,只有做出超出这些流氓恶棍预料的反抗方式和程度的事,才能对他们产生实际的反抗效果,否则他们不会有任何痛感和损失,也不会收敛。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真正受到损伤,让老师和他们家长给他们施加压力以使其有所收敛。

    而且在那种一个班七八个流氓恶棍,和他们剑拔弩张时候,只要自己放松和软弱,对方必定得寸进尺、挑衅试探,所以只能一直采取高压态势,在每一件事情上都坚决反击,锱铢必较,只有一直保持强硬才有一线生机。只要自己示弱,这些人以后就会天天欺负你,有事没事都来找你麻烦。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不敢把用在其他被欺凌者身上的方式100%用在我身上,才以一己之力打退数人乃至十多人的猖狂进攻。否则我跟其他的那些被欺负的人的状况就差不多了,就变成这些人随时可以欺负取乐的倒霉蛋。尤其看到那种流氓恶棍学生摆出一副“我就这样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就说你了欺负你了你也不能把我怎么着”的嘴脸,就格外愤怒,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作做激烈的事。当然这也会带来巨大副作用,具体的恶劣影响前后都讲了。不过既然你示弱或者逃避也换不来同情与帮助,采用激烈手段反击也是不得已的选择了。此外各种孤立、歧视、当面或背后诋毁,也让自己内心充满愤怒,在这种冰冷的环境中,我有什么选择呢?那些认为忍忍就过去了的人可以经历下被全班绝大多数人当神经病对待、女生看见之后就跑的远远的、满脸夸张的厌恶表情、眼睛里充满嫌恶与鄙夷的这些情况,在这种环境下,不逼出事才是奇了怪了。在这种令人绝望的恶劣环境中,善意得不到回应,只能用暴力来维护自己的安全和尊严,才能把各种恶气稍微出一点。

      后来就住在了外边旅馆,因为不希望其他人(包括家人)知道我在哪(当然也不希望被那些和我有矛盾的人找麻烦),还用了假名登记(那时候我们那小旅馆还没有互联网登记那些规定,当时很多也不查身份证),然后就浑浑噩噩的看电视,或者到处游荡。自从上初中离开家庭,很少再回去。我住在外面也是一种对长年拘禁在家的一种逆反。我一秒钟都不想在那个拘禁我十多年的家庭呆了,哪怕后来家人做出了一些弥补。只要不住在家里而是外面,就有一种解放的感觉,不再受各种管制和束缚。当时心里满脑子是仇恨和不安。

    这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我见到了我母亲,并且在她家住了些日子。这差不多是我长大以后第一次和她交谈了很多天。不过因为长期不在一起,生活习惯等问题的隔阂,关系并不融洽,她丈夫也比较排斥我,我暂时住在她另一个儿子屋里时候,晚上冷的时候连开个空调都不让,夺过来遥控器立即关上。但是后来她儿子回来,立马就打开了空调从早到晚天天开着(只要他在的时候)。之后让我搬到了一个杂物室,里边什么取暖设备都没有,弄了一个小床(类似医院陪护买的折叠床)和一些其他人用过的老棉被子(那种老式的很重的棉被子,和他们盖的完全不同)凑合着。我不计较物质本身好坏,再苦的日子都曾经有度过(例如小时候经济拮据时期,一些内容现在不方便说,以后采访可以当面讲),我对物质没有多少要求,一天吃一顿饭两个馒头一碗汤,穿破衣服、在没空调暖气的屋里冻得腿疼,这些都没关系(这些都经历过),只是愤怒于这种差别对待。

    他们四口(我妈和她丈夫还有两个儿子)和我住在一套房子里,但是却有这么多显而易见的区别,能够如此厚此薄彼。而且生病了加上父亲去外地有事一时没有钱,我找她借钱也很不愿意。虽然挺难受,有时候比较愤恨,不过这些也能理解,毕竟突然来了一个“外人”“入侵”这个家庭,影响了他们三口之家(大儿子上大学平常不在家,一般就他们三个)的幸福生活,还多了一份饭,每天进进出出各种不舒服,连提一下我父亲工作单位的名字,我母亲就赶快说让我小点声,别让她丈夫听见,这种环境当然不可能呆太久(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我妈,其他陌生人也不会收留我啊。即使有不公但是总是给了我吃住)。

    当然她也给了我一些帮助,给我又找了一个学校(抗大南校,和我初二时候上的学校是两个系统的,虽然名字是南北校之分,但是实际上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地理上挨着),还送了些衣服,有新的,也有我表哥穿过的。有时候说话上也很关心,还托一个有亲戚关系的老师照顾我。在这个学校呆了两个月时间,我比较谨慎,而且班主任和英语老师都和我母亲很熟,部分学生也知道,所以没有发生大的冲突,但是因为前面那些事,一些知道前情的学生当然还是拿有色眼镜看我,自己也因为前面的经历比较敏感多疑,还是有了些冲突,后来感觉怕再闹到以前学校的地步,干脆不上了(例如和一个学生有矛盾,而且又是结伙成派的,我害怕报复不敢回寝室,说肯定有人等着我来找我的麻烦,老师还不信,后来那个照顾我的英语老师带我回寝室,果然发现那个我告的学生坐在我寝室里,还有其他几个和他关系近的人也在这个寝室坐在好几个铺位上(他们本来都不住在这个寝室,平常也没见过这些人一起来这个寝室),他们看见我旁边还有老师所以才没敢威胁或者其他进攻滋事)。

    然后,我一直休学到中招考试,等于中招前的三个月左右都没有上学。这期间,还是住在外边旅馆里边,精神还是紧张敏感,噩梦连连,基本都是学校打架的事情,还有那些嚣张的面孔。中招时领准考证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见以前的同学,所以领证时候还一直拖着不去,最后等其他同学都坐车去看考场时候我才找到老师偷偷拿准考证,老师还一直埋怨怎么这么晚来,其实我早就来了,只是想等其他同学走了之后再领,省的别扭。在中招考试时候,我还带了比较长的水果刀进考场大院防身,要是有人趁机骚扰我我就真的会用刀刺甚至杀了对方,结果竟然没有人找麻烦,对我是一种幸运,对那些有趁这种考试关键时刻骚扰袭击我的想法但是没付诸行动的人更是一种幸运。最后中招考试,因为前面长期休学,物理化学没怎么学,当然考的很糟,不过还是通过了滑县第六中学(仅次于一中的县级高中)的录取分数线,虽然一直想去外地学习,但是分数不太高,加上还是想在本地试试,看看高中是不是有好转。

    结果,高中还是那些人,每天都能看见很多以前认识的人,包括那些流氓恶棍,暂时还算平静,毕竟刚刚开学,这些人还没筹备好怎么发起攻势,还有一些熟悉或者陌生的同学对我很有善意,各种偏见还没形成,很多事还没传播,所以还凑合。其实在那大概一个月里,还是有很多人对我有善意的,毕竟刚开始,很多同学还不知道我以前的各种事情,加上自己注意了一些外部形象,加上一些其他原因,例如我母亲正好在六中教学(虽然并没有仗她势力干什么,和她关系一直冷淡),而且恰巧教的我所在的那个班,一些同学知道这一点,暂时没想找麻烦。所以一度在班级里还比较和谐(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不一定了,以前以及后面很多学校都是一开始很好,慢慢就出了各种问题)。但是初中那些事在脑子里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总想着当初得罪的那些人必然会报复,结果军训半截我又休息了,等到正式上课才回来。这时候就又看到学校里有学生被威胁,我的同桌就因为发书时候给一个人说了一句(大概)“你怎么不早点拿”,说话语气比较重,过了一会就有个膀大腰圆,一看就很凶恶的人,就给他说“你说话不会注意点”“你以后小心点”之类几句话。

    这时候又天天能够看见那些以前有矛盾的人,心理阴影越来越强,总是想逃课,又想到中招考试因为这些人考砸了,休学了好几个月,每天到处跟罪犯一样躲藏,我总不能一直这样吧。然后就又走了极端。这时候的心态已经是类似于半个加害者了,很想找机会出以前的恶气。然后和一个叫王xx的学生发生了口角,因为他倚着我的桌子一直晃悠,我就让他别晃了,他一开始说过“不是故意的”,但是后来他还一直这样晃荡,连续几天,我就恼了,在背后晃桌子,还踢了他脚一下,想让他起来,他反而说“你继续晃,太舒服了”,还更加用力用背靠住桌子,故意晃荡挤撞,我写字时候桌子就因此一直动。后来他书掉前面地上他不仅不拾还往后踢,还当着我的面给他同桌说“我以为是王庆民的书呢(所以故意不捡)”。然后我就急了,又想起来李治在班里60多人面前那次把头伸过来,让我拿砖头砸,我没砸结果狼狈的跑了,感觉特别羞辱,非常丢人现眼。还有后来对付王若斌、张琼文海川他们都是告到老师那也没解决问题,而且告状反而被看不起。看不起告状,那我必须自己动手吗?然后又打不过这些人,难道永远这样吗?在前面的几个学校一直都是我退学逃避,严重影响学习和生活,而对方安然无恙,初三时候休学总长达到半年(前半年断断续续休学,后来又从二初中退学,在抗南学校又在中招前休学了两个月),难道永远这样逃避、耽误自己?这样下去还怎么学习呢?

    当时心里边仇恨很大,而且由于初中那三年经历的事,在学校一直出于精神高度紧张之中,尤其遇到这种故意激我的时候,情绪就容易控制不住。上次竟然忍了李治的激,这次再忍更是受辱(虽然这个事情一定程度是我先挑起来的),别人更为认为我怂包、滖逼(胆小畏缩)。有些人以为我即使自残也不敢伤别人,非常懦弱,更会嘲笑我。我要让那些料定我不敢动凶器的人知道我究竟敢不敢。自己一旦被吓住,会有更多人欺负。我见过那么多因为示弱被别人欺凌的人。其实最主要是因为前面断断续续退学休学,耽误自己学业,因此非常恼怒,一直憋着很多气。那天下午又想到这些,我就拿起桌上的裁纸刀,对着王xx背上刺了一下,还拧了一下,还说了一句“杀了你”,拿起水杯砸了对方。因为那是夏天,王xx只穿了一件汗衫,结果一下子就刺的很重,其他学生赶快把他送到医院(据说后来缝了好几针,还住了一段医院)。

    当天晚上,对方家人就来了十几个,把去商议的父亲围住,脏话连篇,差点打起来,还赔偿了一些钱。不过对方也没罢休,据我母亲说,王xx家人又追去学校,他母亲还连续好几天坐在我妈办公室闹,闹得学校中我妈很多同事都知道,最后我妈只能暂时离开办公室不上班(我并没仗她势力,后来我离校,未办学籍,等于类似开除,并没有让我妈利用这个职务和与领导同事的关系包庇我)。

    其实这个事明显是我的责任、错误,乃至违法犯罪。和他只是因为一些小事,但是看见对方激我,或者恐吓,总是想发火,又想起李治这种人,就把以前的恐惧带来的仇恨爆出来,想想我挺对不起他的,我做的显然特别过分,而且很大程度是前面事情积压的爆发,是一种迁怒。如果是扎的李治这种猖狂凶恶的人,我肯定不会愧疚或者遗憾,显然我搞错了对付对象,这个事情也一直后悔到现在。而且手段很不光彩,不是面对面刺伤对方,而是在背后捅了一刀,也就是常说的“背后捅刀子”的非比喻情形。这一点我也感觉非常没脸面。其实我做这个事很大程度上是要让那些轻视我、欺负我的人知道,让那些料定我除了告状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肯定不敢动凶器的人知道,我是敢这样做的。只是很后悔没有用在严重欺凌我的人身上,而错用在了仅仅发生口角的人身上。如果有人狠狠打了我一顿,然后我用小刀还击,我不会愧疚。我所遇到的各种我痛恨的人中,有至少30个人远比王xx可恶(而且只是口角,可恶其实也谈不上),我如果在更合适的时候对更值得这样刺的人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如果那样,甚至可能完全不后悔,还很高兴),没想到自己受到那么多欺凌,而自己最激烈的反击竟然没有用在这些极可恶的人身上。

    此外,那时候班级内学生普遍对我还不错,至少到我出事之前还没有什么歧视排斥,所以我这样做就更有愧于他们(虽然按照初中那四个学校的情况,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会传扬各种关于我的丑闻,但是毕竟当时还没发生,而且如果我做的非常好(虽然当时几乎做不到),或许就没有什么歧视攻击了,我就能正常学习生活了)。(而且后来我还去了一所比较好的学校,虽然二者没有直接因果关系,但是还是有一些关联。所以心里更别扭,一直别扭到现在。感觉好像是我因祸得福,利用他人痛苦成功一样)

    这时候我也不想去学校了,反正这种歧视、恐慌、四面受敌的情况我再也不想过了。别人欺负了我,我担忧害怕;我伤了别人,还是我内心惶恐,焦虑不安。这时候我(其实在中招之前)就已经全县大多数学生(县里学生大多数都在县城)皆知了。坏事传千里,尤其是有些人脉(特别是流氓混混这种学生)的没有一个不知道我的。以前那种女生看见我就露出歧视,表现的很恐惧、恶心然后一溜烟动作非常夸张的跑了的情况自然还会再现。这时候我在六中上学还不到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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