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24):周纪二(卷二)赵良谏鞅 作法自毙(商君列传)

周显王三十一年(公元前338年)

赵良谏鞅

当初,商鞅还在秦国当宰相时,刑罚严酷,常在渭河之滨处决犯人,整条渭河都被血水染红。在商鞅为秦相的十年中,秦国各个阶层都深恨于他。有次秦国人赵良通过孟兰皋(只在商君列传中出现过一次名字,其他未见史载)的引荐拜见了商鞅。商鞅问赵良道:“在你看来,我做秦国宰相这么些年,将秦国治理的如何?我与五羖大夫(百里奚)相比,谁更贤能?”

赵良心中冷笑,说道:“一千个捧你夸你,对你唯唯诺诺的人,还不及一个正直的人,说着直言不讳的话,对你来的有用。希望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使我遭到杀身之祸,可以么?”

商鞅道:“可以。”

赵良道:“五羖大夫(百里奚)是荆楚之地的卑贱的牧牛人,因其贤才所以当初秦穆公用五张黑羊皮(五羖)从楚国人手里把他换了回来,并将他提拔到秦国宰相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秦国除国君之外,无人能望其项背。百里奚为秦相的六七年当中,秦国向东讨伐郑国,三次扶立晋国君主,一次救援楚国动乱。他当宰相时,劳累时不坐车,天气炎热时不加蓬帐遮凉。外出之时,没有车辆和护卫随从。当五羖大夫去世时,秦国举国上下的百姓士大夫为他流泪,孩童不再唱歌谣,也再听不到舂米之人在舂米时的欢声笑语。先生您出任秦国宰相,乃是秦孝公宠臣景监的推荐。您所推行的新法,欺凌秦国宗室,伤残百姓。公子虔因被您处刑,而在家闭门不出已经长达八年了。之后您又杀了祝欢(实在没查到这人生平)而对秦太子师公孙贾处以黥刑。《诗经》有云,得人心者兴盛,失人心者亡。您以上这些,并不是得人心之举。商君您每次出巡,跟随您的车辆上满载披甲的卫士,以力大的壮士做贴身保镖与您同坐一辆车,车两旁另有持戟的卫士为您开道。只要以上的一个条件不符合,您就不会出门。《尚书》有云,以恩信待人者昌,恃强武待人者亡。以上几点,也非以恩信待人之道。商君您现在非常危险,如同朝露一般,会随时消亡。您何不把商於十五邑交还秦国,到偏远之地浇园自耕,劝国君重用隐居山林的贤者,赡养老人,抚育孤儿。使父兄间互相敬重,尊崇有德之士,这样您还可以稍保平安。可到现在您还要贪恋封地为您带来的富贵,控制秦国朝政,积聚百姓的怨愤。一旦秦孝公不再信任您了,或者朝中有变,国君不再临朝的话,秦国上下想杀死您的人难道还会少吗?”

可惜,商鞅并没有听从赵良的建议。此事过后仅五个月,秦孝公薨逝,秦惠文王(自此秦国始称王)即位。

作法自毙

(’作法自毙’这个典故不在通鉴内出现,还是只在太史公的商君列传中有详载)

公子虔(就是当年被商鞅处以劓刑的秦太子傅)门下奴仆出首,指控商鞅反秦,秦王派人去商鞅的领地捉拿他。商鞅得到消息后立刻往魏国方向逃去,途中欲夜宿旅舍。旅舍主人不知此人就是商鞅,他说道:“根据商君(商鞅)颁布的新法,要住旅舍的人如不验明身份且不带证件的,则连旅舍主人都要一起坐罪。”商鞅颓然叹道:“我竟然被自己订的新法害成这个样子(作法自毙)!”

因魏国人深恨商鞅言而无信,欺骗了公子卬大败魏国,所以商鞅刚一到魏国,魏国人就拒绝其进入魏境。等商鞅要逃往其他诸侯国时,魏国人道:“商鞅是秦国的逃犯,我们不把他给送回去,那是不行滴,这是非常不讲礼貌滴行为!”所以三下五除二把商鞅给绑了,押回秦国。商鞅一回到秦国境内,便设法逃走潜回自己的封地,并发动自己封地中的兵卒向北攻打以前郑国的领地,以求生路。同时秦国发兵攻打商鞅,将其杀于黾池(今河南省三门峡市)。秦惠文王下令将商鞅尸首处以车裂(五马分尸),并灭商鞅全族。


结语:当初卫鞅为秦国出谋时,应该就能想到之后的结局。

卫鞅是在将一国往霸者的道路上引,既然是霸道,那么首先要加强的就是君权,君王眼皮子底下有你那么一号人物又怎能睡得香甜。这是一。

改革虽然有其必要性,但卫鞅的改革实在太过,国内怨声载道。卫鞅听不到底下的议论,是因为众人都不敢开口,怨气屯于心中,只待爆发的一刻。这是二。

贪图富贵,留恋权位不去者,向来没一个有好下场。这是三。

其实可学先辈陶朱公泛舟五湖,逍遥。也不如后世的张季鹰以莼鲈之思脱身江左,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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