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悠坐在我旁边,她哭的死去活来,她的面前放着我摆满的一大桌子美食。
我嫉妒旁边座位上那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他们相互依偎,相互说笑,而我望着窗外,漫天飞雪连带着远山倏地一闪而过,一一映在顾悠的脸上,我真希望自己能够哄开心她。
然而我这个话废,也只能够看着这漫天飞雪了。
每片雪都是顾悠的泪,它流在顾悠的脸上,它扎进我的心里。
列车里的女声是在顾悠哭累刚睡着的时候响起的,喇叭就在我头顶的车厢壁上,我立马拿出刚买的一大沓纸巾围了上去,在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中,我死死按住喇叭,但是顾悠还是醒了,她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我手立马软了下来,只听那女声一遍遍地说“通往金华的列车快k38104号列车已到站,请到站的乘客准备下车。”
她带着黑红的眼眶,拖着行李箱,下了火车,我拿着手上的一大块纸巾,半晌没有言语。
……也没有掉眼泪吧我…………只是对于那样爱吃的她,这一桌子美食,她竟纹丝不动,这到底叫我生出些心疼来。
我可以说只有心疼么?
窗外的双马尾背影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倏地不见了,紧跟着不见了的,还有这六年的分分合合。
我这般无言的人,也能红了眼眶,想到顾悠,我也是害怕了起来。
顾悠你……你没有在哭吧?我走了,要照顾好自己,虽然你吃不胖,但那些零嘴还是要少吃。我费力地啃着准备给顾悠的一大桌子美食,拿堵了喇叭的一大块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这样默默祝福顾悠,毕竟是冬天,列车里的暖气吹到我的手上也完全没有感觉,对着qq上和顾悠的聊天框,我连一句晚安都打不出来。
这辈子,最怕两样东西:女人哭,还有女人堆。我嚼着鸡翅这样想,顾悠哭了一路,她回家应该要吃些好吃的补补,于是我发消息给顾悠的爸爸,让他为顾悠准备些好吃的,把消息发出去后,我回看了下消息记录,关于我的人生规划问题的争执,这位原本的岳父强硬的态度仍历历在目,我关掉手机,重重地叹了口气,索性晃了晃脑袋,继续啃鸡翅,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顾悠的爸爸说,好吃的早就买了,可顾悠怎么什么都不吃?我回消息说,我和顾悠,已经分手了。
刚把消息发出去不超过两分钟,顾悠爸爸回复了两个字,感谢。
我想当作家,可是岳父母和亲生父母都希望我遵从原来的规划当一名医生,我坚持时,岳父母便想尽办法疏散我和顾悠的关系。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啊,我自嘲地想了想。
我还是没有带你逃离的勇气,于是你如大多数人所愿回了家,回了金华。
而我也要回家了,下一站,酒泉。
树深时见鹿,爱深时,见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