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碎珊瑚小作珠,铸成金弹蜜相扶。罗襦襟解春葱手,风露气凉冰玉肤。并世身名扬氏子,旧家门户北村卢。知音未必能知味,曾遣青前泪湿无。
又是一年枇杷季,小学同学发了一张在老家摘的枇杷的照片,搀得我口水流了一下午。知音未必能知味,是的,纵使集市不同品种的枇杷再大再好看,却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味道,不喜。或许,也是因为再也回不去当初吃枇杷的心境了吧。从有记忆开始,老家门口就已经有两棵枇杷树,好大好大,其中一棵树根还空了一个小洞,就像是间给它留下的皱纹。
好小好小的时候,哥哥姐姐们总骗我说,我是那棵枇杷树长出来,被妈妈摘下来捡回去的,那个小洞,就是长我的地方。我也深信不疑,所以,小时候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枇杷树上爷爷扎的秋千。爷爷,是个暴脾气的老头儿。大家都说,我的脾气像他,他生气的时候,屋顶上的瓦都会飞起来,而我生气的时候,地上的石头都要飞起来。但小时候我不喜他,因为有时候他生气发火的时候,总是爱脱穿在脚上的鞋子嚷嚷着要打我,尽管,记忆中,从来没有落下过我身上。我也从来都没觉得我脾气像他那么暴,顶多,我就是摔摔东西,骂骂人。
相比其他老人,这个坏脾气的老头儿是比较看得开的,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不像其他老人那样出去干农活。听人说,他年轻时候赚挺多钱的,算是村里比较有钱的人。是的,从以前的老屋也依稀可以反应点什么,很小的时候别人家都是住泥砖建的房子,而我家,在我有记忆开始就是有水泥建楼。或许也因为这样,他很随性,农忙的时候,他心情好了,就会出门帮忙割半个钟一个钟稻谷,平时,一般他都是在家听山歌。
这个坏脾气的老头儿是儿时心目中的科学家。小时候他总爱给我们弄很多“宝贝”,会用竹子做小杆给我们让我们摘野果子当子弹打着玩,会用竹子做水枪,真的可以射出水的那种。虽然当时自己也会跑去砍个小竹子学着做,但至今也没弄明白怎么才可以让它吸水射水。
虽然小时候我不喜他,但也很喜欢粘他,每次他赶集的时候,我就会吵着要去,而他每次都会骗我让我在家等,要买客家话叫“好凝乖”的东西给我吃。可是直到今天,我还是不知道这个“好凝乖”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他每次带回来的都是豆沙包。
我们是一个大家族,奶奶生了四个儿子,我爸爸最小。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分家了,奶奶跟我们家一起,这个坏脾气的老头儿,自己煮饭吃一个人过,但是他生活是最滋润的。我们堂兄妹几个,每每一吃饭就端个碗跑到他房门口站着,望着他碗橱,是的,里面总是有很多香香的肉。而他呢,总是把肉端出来用手给我们几个一人拎几块放碗里,说:“没有了哈,要吃完饭哈”。我们几个总是兴冲冲地端着去大厅门口坐着吃,吃完又跑到他门口望着碗橱,周而复始。。。
又一枇杷季,世界另一头的老头儿,你过得可好?那边是否也有黄澄澄的枇杷?那边的枇杷,是否也一样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