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代价(连载三)
第二节
江辉的别墅在C城的郊外,是一处纯别墅小区,物业名称叫“玫瑰园”。第二天午饭过后,我和小相驱车前往“玫瑰园”,准备去拜访一下丁丽丽。车到小区附近,我让小相靠边停车,准备步行进入小区,小相不理解为啥不直接开车进入小区,我指着小区物业门岗说:“如果开车进去,门岗肯定要核实我们的身份,然后通知房主,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想看看真实的丁丽丽”。我们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瞅见门岗暂时离开了警卫办公室,我和小相赶紧下车步行进入了小区。我们先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这是一座独立的单体别墅小区,大概有60幢独别,估计建房时间也比较长了,整体小区已经有点陈旧了,房型外观设计基本差不多,房子的左右各有一个敞开式的小花园,大门直接对着车道。花园布置各家差异比较大,明显不是物业公司统一布置的。丁丽丽的家在西区第5幢,来到门前,小相按铃叫门,这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应门声:“我来了”。我转过身看着小相,小声嘀咕了一下:“高音区丰满”。小相笑了笑,没说话。这时门打开了,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前,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你们是谁,我还以为是我妈呢,有什么事吗?”这时小相迎上前说道:“我们是保险公司的,你是丁丽丽吗?收到你的理赔申请,按照公司的工作流程,我们来做一个理赔核实,因为事情比较急,事前没有预约,有点唐突,不知你是否愿意配合我们核实。”在小相说话的时候,我比较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丁丽丽,这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花朵的家居服,鸭蛋脸,眉目清秀,皮肤白皙,施着淡淡的妆容,虽然体格看上去比较健壮,但没有一点臃肿的感觉,胸前带着一块白玉做的子岗玉牌,由于玉质比较好,比较抢眼。丁丽丽回答道:“是不是要了解江辉的事,那个事我已经向警察讲过了”。小相回答道:“警察和我们是两条线,我们主要是做理赔调查的,按公司规定,不做理赔调查无法进入下道赔付程序的”。“能说”我心里说道,这个小相别看她年轻,处事能力还挺强。“哦,那你们等会儿”。丁丽丽不无勉强的说道,说完她关上了门。借着这机会,我和小相一起观察了一下她家的花园,这个花园看上去照顾的并不好,有两条鹅卵石铺出的小道,四周种着绿色的草坪,草也长得有些高了,看上去好久没有修剪了,花园内也没见名贵的树木,只是稀稀落落种着几颗月季,有几棵还开着花。我笑着对小相说道:“看样子主人最近生活质量不高啊”。小相说道:“那是肯定的,照顾花园既费钱又费时间”。这时门再次打开,丁丽丽又出现在门边,见她换了一身打扮,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穿着休闲白色衬衣,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羊毛衫,挺朴素的一身装束。丁丽丽把我们让进了房里,一进门,一条过道,铺着普通的瓷砖,门的左手边立着一块太湖石,右手边是一座敞开的鞋柜,皮鞋、运动鞋多有,看上去好像多不是名牌但比较时尚。再往里走就是客厅了,丁丽丽把我们让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沙发是普通的布艺沙发,也不很名贵。趁着丁丽丽忙着帮我们张罗茶水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房内的装饰,客厅一边墙靠着一排橱柜,下面是柜子,上面是装饰架,架上摆放着几座玉石的摆件和一些高仿的瓷器。对面是一排木质的隔断,里面就是餐厅了,放着一张餐桌和几把椅子,餐厅的左手面靠着一台冰箱,再里面看不到了,估计应该是厨房了。客厅的左面是上楼的楼梯,楼梯也是木质的,楼梯的下面应该是一个卫生间,看上去整个房内装饰也不是很豪华的那种。丁丽丽给我们两人倒了一杯矿泉水,然后也坐到沙发上。小相先说道:“丁姐,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相,相信的相,你叫我小相好了,这位是我们公司理赔部的林经理”。我接着说道:“江夫人,很冒昧,打扰你了,我和相经理这次来主要是受公司委托了解一下江辉先生死亡的具体情况,首先让我们代表公司对你表示深深的哀悼,希望节哀顺变”。“谢谢”,丁丽丽回答道。“那你们具体想了解什么呢?”她继续说道。“我们想了解事件发生的具体情况,越详细越好”。一边说,我一边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了。“哦,这样的”,丁丽丽一边说着,一边好像在思考如何开始。我马上说道:“不用紧张的,想到啥说啥,这不是警察做笔录,不用承担法律责任的。”说完哈哈一笑,化解了略显紧张的气氛。丁丽丽喝了一口水,开始说道:“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我老公是9月6日出事的,大概在出事的一周前,江辉和我说,他新疆有一个做玉的朋友有一块玉石想出手,报价比较便宜,他打算到现场去看看,如果还行的话就把它买回来,他问我阿高兴和他一起去,顺便一起到新疆玉石巴扎去逛逛,散散心。我当时就同意了,因为我也比较喜欢玉石,也想挑几件满意的挂件挂挂。江辉后来定了4号清晨的火车票准备到时一起去。可是到了3号很不巧,我不知是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受了凉,一下子拉起肚子了,还有低烧,就到医院去看病,医生说要挂水三天,没办法我只能不去了,接下来三天我天天在我妈陪同下到医院挂水,我妈那两天晚上还特意住到我这里来陪着我。江辉是4号清晨去的,中午我们通了一个电话,他问了一下我的病情,并且告诉我他已经到了,在车站给我打的电话。到下午6点多种我们又通了一个电话,他说他已经找好旅馆住下了,还是我们去年去的时候住的一家,他正在吃饭,准备吃完饭就回旅馆早点休息,明天打算去附近的玉石巴扎市场上去看看当地玉石的实际行情是否有大的变化,顺便他也问了我的身体情况,知道我妈陪着我他也比较放心”。我插嘴问道:“你知道是哪个玉石商人吗?”“我不知道,因为我家买玉基本是老公在做主,他比我内行,上一次去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多在玉石巴扎上和当地玉石商人做沟通,我基本没有参与,所以我多不认识他们”。“那后来呢?”我继续问道。“后来他一直没给我电话,我想他在逛巴扎,估计比较忙,所以也没去打扰他。一直到下午3点多钟,我打了他的电话,他说他在巴扎上看玉,6点多钟他打我电话告诉我他在外面吃晚饭,吃过晚饭就回旅馆休息了,准备明天去找那个玉石商人看货,谈的成的话就买了,因为他觉得玉石的价现在不算高了,可以买点了,当天就没再联系。第二天就是6号他没和我联系,中午的时候我打了一个电话,没打通,当时我认为那地方偏僻,可能信号不好,到傍晚我又打了他电话,还是不通,当时我感觉有点不安了,但是也没办法,我连房东的电话多没有的,因为多是他在联系的。到了晚上8点多我又打了他电话,还是不通不得已我打了110求救电话向警察求救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抽泣了。“那为啥你会有这种不好的感觉呢?”我问道。丁丽丽回答道:“不瞒你说,医生说江辉有比较严重的忧郁症,经常会莫名其妙一个人发呆,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发的时候暴躁得很,我怕他在新疆那种地方发作就麻烦了”。看她有些激动,我只能小心翼翼的问她:“那没有去看医生吗?”“看的,医生也没啥好办法,药一直在吃,但是也不见好”。小相拿了一张餐巾纸递给她,丁丽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叹着气。“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噩耗的呢?”我继续问道。“第二天一大早,大概7点多钟,当地警察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老江已经去了,说死的原因是安眠药过量,让我到L镇去处理后事,同时接受警察的询问,听到这我当场就晕倒了,幸亏我妈在,把我爸也叫来了,最后商量由我爸陪我去处理后事,我们买了当天下午的火车票,晚上就到了,第二天一上班就去了警察局,先是到殡仪馆认人,然后到警察局去做了笔录,做完这些,警察让我们先把人处理了,然后回去等他们再联系我们,第二天我们就把老江火化了,然后带着骨灰回来了”。“江辉没有其他亲人了吗?”我问道。“江辉的父母多已走了,有一个女儿在澳大利亚读书,哦,那是江辉和前妻生的,不是我亲生的,她一下子也无法回来,等到骨灰回来做仪式时,她回来的,江辉还有一个弟弟也在澳大利亚,因为工作走不开没回来,其他没有人了”。我又问道:“警察的笔录多说了啥?”她回答道:“和你说的差不多的”。我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问题可能涉及你的隐私,你愿意回答就回答,不愿意可以不回答,江辉身前大概有多少家产,你们商量了如何分配吗?”丁丽丽思考了一下答道:“江辉有一家公司,公司有多少资产我也不知道,因为平时我根本不过问公司的事,这次我也打算请人去审计一下,然后找人把公司卖了,因为我不懂也不会经营,家里的资产我目前知道的只是这套房子,听他们说大概值600万,前一阶段我去核实了他所有的账户,还有点存款,也不多,只能满足目前家庭开销,至于分配我们想等公司出售和你们保险理赔以后再作商量”。我一边记笔记,一边抬起头继续问道:“我知道下一个问题可能更进一步涉及你隐私,你同样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们想了解你和江辉的感情生活,比如说你们的恋爱、婚姻过程,平时家里相处的融洽程度,这句话的意思你应该懂的”。问完这些,我自己知道也不大合适,但不过不能不问,我想看看她如何回答的。丁丽丽思考了一会儿,又喝了一口水,看得出,她是在斟酌如何开口叙说,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多在怀疑我,也难怪丈夫死了,妻子是第一嫌疑人已经是办案人员的惯常思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我绝对不可能谋杀我老公的,我现在没有收入来源,只能依靠我老公公司的收入,如果我老公走了我就无依无靠了,我父母农村出来的,住在前几年江辉帮他们买的一套小房子里,几乎没有固定收入,平时就靠江辉接济他们。你问起我跟老公的感情,我告诉你,虽然我们年龄差异比较大,学历、爱好、脾气也有差异,再加上我老公身体的原因,有时彼此之间无意中会相互有些矛盾,但我们的感情基础还是挺好的,我不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情的”。看见她又有些悲伤,我赶紧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惯常了解,不带主观想法的”。她听了我的话,又想了好一会,最后又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如果不把所有事情讲出来,你们绝对不可能给付保险金的,罢了,我全说吧。”接着丁丽丽就把他们相识的全过程,从和江辉相识,然后相爱,再到结婚和婚后生活详详细细的向我和小相介绍了一下。当我问及江辉的身体状况时,她回答江辉身体还可以,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医生说他有点抑郁,除此以外就是有点血管淤堵,一直在吃药,其他没发现有啥大病。谈到这里,我觉得也没啥可以再了解了,看了看小相,她也摇了摇头,表示没啥可以再问了,于是我再转向丁丽丽问道:“顺便问一下,目前江辉的公司还在运行吗?”丁丽丽又想了一想,说道:“运行是在运行,但我不懂做生意的,虽然有时我也去一下,大部分时间是财务部蔡经理在管,她是我老公同学的妻子,我老公平时比较信任她,所以我就把公司暂时托给她了,你们有啥事可以问她,我把联系方式告诉你”。至此,我们就再无可问的了,于是我和小相告辞离开了丁丽丽家。回到车上,小相要发车起步,我说“慢点走,我们讨论讨论这次拜访,给你的感觉如何?”小相看了看我,然后想了半天回答道:“凭我感觉,如果假设丁丽丽说的多是真话的话,我觉得她谋杀她老公的可能确实不大,首先,她多次提及事发时段她在C城,这个可以由她的医疗记录和她老妈来证明,如果她是买凶杀人,这个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是否值得是有怀疑的,因为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谋杀老公没有直接的经济利益,虽然现在不知道江辉的公司到底有多少资产,但是看起来也不会有很大规模,最多也是小富级别吧,他们是合法夫妻,她已经享有一半的家产了,杀了老公也不见得能多拿多少,她是一个聪明人,这一点她不会看不清,虽然江辉死了她可能得到500万保险赔偿款,但是由于受益人是两人,实际也只能得到250万,对于他们这种家庭这个数字也不是很大,为这个杀人好像也不值得,除非她有婚外情,这点还无法判断”。我向她伸起大拇指,说道:“后生可畏,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向你求证一下,事实证明我俩的判断非常一致,但不是她杀的那是谁杀的呢?毕竟江辉死了,现场又没发现其他人员在场,难道江辉是自杀吗?”听了这话,小相又想了更长的时间,然后反问道:“你别光问我,你是老大你也说说”。我哈哈一笑道:“考我呢,我认为存在江辉自杀的可能性,因为他有抑郁症,发作时是有可能自杀的,虽然概率不大,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说起自杀又怎么解释同样是自杀,他为啥千里迢迢跑到新疆去自杀,除非是他本来不想自杀,结果那个晚上发生了某些事刺激了他,导致他抑郁症发作,实施了自杀,那又能是什么事刺激他了呢?”小相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那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谋杀呢?”“动机,要解释这个可能首先要找出有杀江辉动机的人,所以我们只能扩大一下调查的范围,要不明天你联系一下那个公司蔡经理,我们也去拜访一下,看看能否有啥线索,现在我们收队回家”。小相回答道:“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