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紧要的日子
文/范方启
遇上了儿时的一个伙伴,在路过一个池塘的时候,他跟我说起了于我于他都有关的事情,那天,在游泳的我们,累得气喘吁吁,忽然池塘上划过一道白得刺眼的闪电……没有来得及说完,他嗤嗤地笑了起来。傻笑什么呀?后来呢?他笑得喘不过气来,好一会才接上了前句。后来、后来,赶紧跑呀,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光着身子像两条泥鳅一样跑着。说到这,他继续笑。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白了他一眼,对于孩子来说,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怎么?你不记得了?他侧过头来问我。我说我历来对于这样的事情印象不深。
可爱的伙伴离去了,他所讲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往事要不了多久也会成为我的“耳旁风”,因为我本就是一个大大咧咧有心无肺的我。不料,那天的晚上,他又来电话了,未及说话先傻笑了一气,这让我有点烦,我可不是热衷于煲电话粥的主,最不喜欢在电话里没话找话,但考虑到多年未曾联系了,强压着心中的不满,安静地等着他痴笑过去后的故事。
果然,又是小时候的故事。我才想起这家伙曾经像条尾巴一样跟着我,现在倒好,成了我的那些狗血的“故事”的见证者了。他这回讲的“故事”是我带着他掏鸟窝,我在树上,他在树下,树下的他,天很热,我也就穿一条大裤腿的短裤,下面的他忽然大笑不止,我低头问他为何笑,他说他看见我的小雀雀了,还有两个小蛋蛋像摔铃铛一样。说到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说,你小子有点不对劲了,一遍又一遍的说起过去,该不会是打算跟这个世界告别了吧。去你的,主要是看见你现在装得正经八百的样儿,想想小时候的你,就想笑。
我是不大喜欢回忆过去的,这大概功归于我有一颗不安分的野心,有这颗心在,对于自己曾经的经历往往是不屑一顾的。然而,经历是抹不掉的,就像自己的影子,在适当的时候就会现形。人生也许因为有如此之多的影子,才会有些值得回味的东西。
我以为他的“故事”从此完结了,可是,还没完。又一次相遇,他又笑了起来,我不明白我们的过去有着那么多的笑点。这回他跟我讲起的是另一种故事,那时,我在心中暗暗对一个女生产生了好感,为了给女生留下好的印象,竟然收起了自个儿“野性”,也学起了斯文来。于是,他就当着我的面学着我是怎样装斯文的。我的妈呀?这也太丑化我的高大形象了吧?这是我吗?怎么不是呀?你当初比这还要肉麻呢,要不要我再学学。这厮真是找打,神态及其夸张地学了起来,看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冷不丁地朝他的后背使去了一拳,他疼得龇牙咧嘴,闹剧想必该收场了。虽然疼得直咧嘴,但他的那张不老实的嘴巴却没有停下来。知道吗?你在暗恋她,她也在暗恋你。别逗了,我咋就不知。那还不是因为你又有了新的目标了,也就理所当然地忽略了她的存在……
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说来也怪,那天夜里,与我有关的往事像过电一样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着,那自然都是些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小事儿,可是,自己在回想的时候,居然也格格地笑出了声。像我这等庸常之辈,所能有的事儿当然都是与轰轰烈烈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就是这样的寻常事,竟然让我悄悄地喜欢上了,因为,我的所有的日子相比较那些伟大的人物都是无关紧要的,如果我忽略了那些无关紧要的日子,也等于忽略了我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