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有部分六七十岁的老人不会说普通话;四五十岁的人会说但是不标准;二三十岁的人普通话说得还算标准,平时也讲方言;十岁以下的小孩只会说普通话,如果这一代人成长起来,他们可能听不懂瑞安话,慢慢地瑞安话就要消亡了!”这是许多老一辈文化人的感叹,他们眼见好多少儿用标准普通话交流,却无法听懂瑞安方言。“瑞安方言”会不会消失?这或许是一个只见讨论不见结果的“闲话”,却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现实问题。这个现实问题也已引起了我市文化界的关注。市语言艺术协会的成立,正是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出版方言俗语、方言歌谣书籍,举办方言歌谣大赛……他们正通过自己的努力,来传承与推广瑞安方言。瑞安方言何去何从,需要所有瑞安人的共同关注。
瑞安少儿在表演瑞安方言节目
现象
半数学生不能流利说瑞安话
“我外甥上幼儿园前说一口瑞安话,进了幼儿园就只讲普通话,现在上小学一年级了,3岁时会说的瑞安话基本都忘光了。”“现在的小孩都是三分之二普通话加三分之一瑞安话,还说的很‘洋’”……土生土长的瑞安人不会说瑞安话,甚至听不懂瑞安话,这一现象在新生代的“小瑞安”人群中较为突出。
在市图书馆有一项公益课程,其中就有瑞安方言的选修。该课程老师季女士曾做过一项调查,班级里20多名学生中,超过半数的学生不能用瑞安话交流,剩下的半数也仅有几位学生能用流利的瑞安方言交流,其他的人只会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
在市区一所小学的一个三年级班级,记者也曾作过类似调查。该班75%的土生土长瑞安学生,普通话已取代家乡话,成为更为运用自如的交际工具,只有10%左右的学生认为“使用家乡话更熟练”。
学瑞安话不如学英语来得俏
市民钟先生8岁的女儿在新东方学习泡泡英语,虽然瑞安话说不来,却能掌握一口简单而流利的英语日常交流用语。钟先生表示,夫妻两人平时在家里要么跟孩子说普通话,要么用简单的英语交流,即使家里有老人也尽量要求他们不要在孩子面前讲瑞安话,“以后孩子长大了使用方言的机会很少,不如多学学英语”。
“这年头学外语才是王道”“高考的时候又不考方言”……和钟先生有同样想法的网友不在少数,他们不指望小孩能说好瑞安话,认为能学好英语就不错了。
在瑞安英语培训班遍地都是,没有英语的学习环境,家长想尽办法给创造。但在方言上,明明有很好的语言环境,只要平时生活中多使用、多交流,学好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很多家长却不想花费这些时间,宁愿孩子不会方言,很可叹!
探究
“瑞安话”断层原因多
方言“出局”有许多因素造成,比如:坚持不懈的普通话推广运动,新瑞安人的不断增加,强势商业文化、全球文化对方言的削弱等。
学校是推广普通话的阵地,“请使用普通话”的标语在教学楼里随处可见,无论是上课发言还是课余交流,一般都要求学生讲普通话。
有位班主任告诉记者,开学时班上搞了一次主题活动,其中有个节目是用瑞安话配音一篇短文,结果同学们的配音五花八门,惹得全班笑成了一团。这位老师在家长中也作过了解,有的是家长不愿意小孩说方言,怕影响到学普通话,有的则是孩子自己不愿意说,这两种现象都在慢慢地弱化方言。“孩子们的生活环境里缺乏了接触方言的条件,学习正宗的方言对他们来说是投师无门啊。”
而与孩子朝夕相处的保姆,把“瑞安话”带没了的影响力也是可见一斑。保姆如今走进了千家万户,除了洗衣做饭就是带孩子,其中大多数非瑞安本地人。很多家长发现,孩子咿咿呀呀中夹带着苏北话、安徽话,各种南腔北调的都有。“今日‘非主流’的孩子明天长成为‘影响主流’的精英,如果本地方言在他们身上断层了,可以想象以后瑞安话就消失了。”有些网友对此很担心。
假如本地方言消失会怎样?
“如果瑞安话消亡了,首先瑞安鼓词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就很难继续传承,甚至会随着方言一起消亡。”市语言艺术协会会长季雯雯说,方言的失势、失位、失常,已经造成了艺术传承的断层,方言文化正在大量流失。
“以瑞安鼓词为例,今天还有多少年轻瑞安人听鼓词,还有多少人能听得懂瑞安鼓词?”季雯雯说,方言逐渐失去,能听得懂方言的人少了,瑞安鼓词的受众自然也少了,传承方面就更成问题。方言如果没有一定的传承途径、长期处于边缘地带,那么瑞安鼓词的传承无异于要做无米之炊、要树无本之木。
对此,有人大代表早在两年前就提出议案,希望重视瑞安鼓词等非物质文化遗产,通过保护和坚守,力促瑞安方言逐渐回归它应有的地位,并继续发挥它们传承地方重要文化遗存的载体作用。
俗话说,“五里不同俗,十里不同音。宁卖祖宗田,不忘祖宗言。”方言是生活语言,也是维系情感的纽带。
“如果方言失去了,那么瑞安人也就不能称其为‘瑞安人’了。”季雯雯还说,每当一个瑞安人在外地时,认证你是否是瑞安人的,不是身份证上的出生地,而是那一口流利的方言。当一个瑞安人不会说瑞安方言时,他就没有了瑞安最基础的文化,老乡间也就缺少了情感纽带。
保护
市语言艺术协会成立,致力推广方言
为了推广并保护瑞安方言,在我市文化界人士的推动下,市语言艺术协会于2012年成立,一直关注瑞安方言推广与保护的政协委员季雯雯担任会长。
空格协会成立后,马上着手编制《瑞安方言民谣歌曲》。“方言推广,最要紧的是让新一代的孩子对方言感兴趣,只有他们乐于学习方言,方言才能一直传承下去。”季雯雯说,瑞安有许多方言民谣,收集成立后,找人谱上曲,能唱能说,即有趣味性又有娱乐性。
不久,《瑞安方言歌谣》一书就出版了,得到不少小朋友的喜爱,书本后面还附上光盘,孩子们不仅能通过文字的形式学习方言,还能听到字正腔圆的瑞安方言。
趁热打铁,市语言艺术协会决定筹划举办瑞安方言歌谣大赛,希望通过大赛的方式推动瑞安童谣的传唱,展示瑞安儿童的艺术风采,着力把瑞安方言童谣大赛打造成瑞安精品文化品牌。2013年,第一届瑞安方言歌谣大赛举办得轰轰烈烈,大赛分幼儿、少儿与组合3大类、4个赛场,全市有近600名少年儿童参赛。
推广瑞安方言的举措也得到了市教育局的支持。该项比赛现已成为市中小学生艺术节中的一个比赛项目。
“成为艺术节中的比赛项目,该项比赛就有了持续性,学校和家长也会更加重视,对方言的推广来说,是一件好事。”
今年举办的是第三届方言歌谣大赛,比赛现场,许多家长都表示,瑞安话一定要学,通过这次比赛,孩子对说方言更感兴趣了,胆量等方面也得到了锻炼。
据了解,近年来,瑞安每年都有政协委员提案呼吁,继承和弘扬方言文化的重要性。2009年市委宣传部曾组织编写了一册《瑞安童谣精选》,为抢救方言童谣迈出了可喜的一步,也得到社会各界的赞赏。
眼下,亦有政协委员在收集各种瑞安方言俗语,希望将来能成册出版,为瑞安方言的保护和传承出一份力。
观点
推广普通话更要推广方言
小方言蕴含大文化。小编认为,瑞安话是经过数千年的时间,数千万的老百姓在日常生活中普遍运用而流传下来的一种地方语言,涵盖了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时我们同其他人用普通话讲一件事或物时,也许听不明白,但我们用一词半句的瑞安话来表达,就马上能理解了,这就是瑞安话独特的魅力所在。”
对少儿来说如何才能会说瑞安话?小编认为,有些人建议要老师教,办培训班之类的,有些画蛇添足了。“有两点就足够了”,会说瑞安话的父母或一方会说瑞安话和一个讲瑞安话的家庭氛围。因为如果说一种方言靠要办培训班的方式才能传承下去的话,那就说明这种方言离消亡的日子也不远了。“应该给方言留出一个恰当的空间,各自发挥积极作用。”要让孩子既会说标准的普通话,又会说地道的方言,具备这种汉语内部的双语能力,在各自分工的场合,发挥语言的交际作用,这才是最理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