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某人星辰

周蔚然,你还好吗?这封信是给你的,即便我不会寄出。但我还是想以这种方式,和你告个别,说声再见。

还记得和你的初见,四年前,是大一开学时班级的自我介绍,你说喜欢天文,你说人们把不关心的太阳统称为星星。也许是你的语言过于浪漫,我瞬间就对你好感倍增,甚至觉得你的金边眼镜特别好看。

以至于后来在图书馆遇见你,我总是特意多看你几眼。那日你坐在窗前,抬头看窗外的夕阳,目光里满是温柔,夕阳染红了你发梢。我心想,你是在看自己的星星吧。

不知为何,我在你对面坐下,假装不经意看见你,说声好巧。和你谈起星空,谈你手里的《宇宙爆炸》,顺势约你出去散步,我觉得这样刚刚好,你应该没有发现是我故意为之。

后来我们渐渐熟悉,我发现你真的很优秀,关于天文,关于宇宙,关于我所认为浪漫的一切,都是你的理想。观测、记录、论文,你每天忙得团团转。而我开始想尽办法去追赶你的脚步,因为你,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为我至高无上的理想。

还记得那天晚会上 你像个仙女,我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你,只记得你的裙子闪闪发光,像宇宙星辰。可恨那个男主持在你身边那么殷勤,甚至帮你提裙摆。没错,我嫉妒了。在你身边的,是我该多好。

可是我可笑的自尊和自卑让我开不了口,像张爱玲所说的那样,在你面前,我变得低矮,变得褪色,变得哑口无言。我看了很多书,参加了很多比赛,拿了很多奖,但在你面前,我始终做不到侃侃而谈。

我一直记得春天里的那天,你穿了白裙子,约我去天文馆,我们足足转了一天,那天晚上的天文台人不是很多,你透过望远镜看星星,我透过星星看你。月色温柔,风也正好。我脱下外套披在你肩上,你朝我笑了,目光里是我热爱的星辰。我忽然想,如果我能摘颗星星送给你该多好。

其实我们也度过了一段算是美好的日子。你第一次发表期刊是我陪你庆祝的,我的二十岁生日是你陪我过的,我们也曾一起走过那条开满樱花的小路。只不过种种,皆是以朋友的名义。

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大学生活匆匆而过,我依然没有追上你的脚步。所以后来你对我说要出国留学时我并没有很震惊,加拿大的气候很好,多伦多大学的天文学也算得上顶尖。只是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再优秀一点就好了。

周蔚然,你太过耀眼,我抬头望你,仿若神明低语。你的未来注定枝繁叶茂,我翻山越岭,可时间等不及。但时至今日,我依然感谢你的出现。感谢你曾像一颗永远明亮的星辰,闪耀过我空旷的天空。

现在是晚上10点多,这封信也快结尾了,你那边应该是清晨吧,亲爱的周蔚然同学,如果之后不再相见,那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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