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 载 | 我把我哥弄丢了第一章
文 | 彼怀
寒假之前，开心经常在班级炫耀拥有哥哥这件事，难以掩饰的笑容就像春日明媚的阳光，照在人身上特别温暖。尽管班级的女同学笃定明里暗里喜欢关键的人还有很多，但真正对关键表白的人还从未出现，于是仍在坚持暗恋的女同学抱着零食、跑到开心那里听他讲述和关键的趣事。他每一次的生动描述，都不会放过抱着关键回家的那一幕场景，身后的女同学们仍会发出疯狂尖叫的声音。
兄弟二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彼此也越走越近，以至于出现很多相似的地方。相似的动作、相似的为人处事，就连长相也被人说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刘镇上的人，也越来越喜欢把这两个孩子放在一起作比较。
“你们兄弟二人去哪儿啊？”刘镇的王老头问。
开心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说：“我们去篮球场打篮球！”篮球被开心抱在怀里，满心欢喜。
不一会儿又有人问：“开心，你和你哥去打篮球啊！”
“对，我们去打篮球。你看，这是我哥哥的篮球！”开心把篮球举起来，让那个人看清楚。
他们每走过一条街，就被问了一条街。开心头顶晴空万里的天就像他此时的心情，每次被人问到要和哥哥去哪里的时候，他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身体就再次温热起来。
刘镇上的人，遇见赵老太就说她有两个特别懂事的孙子，一个是亲的，一个是认的。赵老太逢人也说，我有两个特别懂事的孙子，一个是亲的，一个比亲的还要亲。班级的同学们都羡慕开心，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于是班级里的女同学嫉妒开心说：“我也想有个像关键这样的哥哥，你看他俩好得都能穿一条裤子啦！”
每当冬天下雪的时候，开心就会站在窗前看外面纷飞的雪花。关键忙完店里的活儿，看见弟弟把手印在玻璃窗上，留下一双对称的手印。他慢慢地把头贴近窗边，呼出哈气，在玻璃窗上画雪人、画笑脸。
“弟弟，你画的谁？”关键走到开心身边，在玻璃窗上也画了一个笑脸。
开心转过身，指着那个笑脸说：“哥，你画得丑，这个丑的不是我，是你！”说完，开心朝着超市二楼跑去。
开心经常一个人观望窗外的雪花，从早上发呆到下午，眼神泛起闪烁不定的光芒。就算在他心中发光发热的哥哥，也成了他世界中的透明人。冬日的雪花飘飘洒洒，把刘镇的每一砖每一瓦包裹得严实。关键躲在货架后面，关注着开心的一举一动，他看见自己的弟弟穿好衣服，戴上帽子，一个人推开门，朝着满天飞舞的冬雪中走去。
阳光把外面的雪花照得锃亮，开心站在结冰的鱼塘上，眼望岸边两棵干枯枯的杨树，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流溢出来。他曾多次一个人来到鱼塘边，不管春夏秋冬，都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向着鱼塘中央看去。好像那里有一个与他同龄的小孩子，孤独地坐在那里哭。可是四周的小孩子都走开了，只剩他孤零零一人，即使他的哭声很大，也没有人回头去关心他。于是他擦干了眼泪，哽咽着站起来，一个人瑟缩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每次开心来到这里，那个小孩都会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像是直击灵魂的一束光，让人想去可怜他、关心他。
兄弟二人躺在床上，呼吸声凝固了房间寒冷的空气。关键不知开心在想什么，空洞的眼神穿透了黑夜的宁静。
“弟弟，你最近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开心枕着胳膊说：“没。”
“家里面出了什么事？”关键试探着问。
“没有。”开心把身子侧过去。“你知道我为什么粘着你吗？”开心说。“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那双眼睛起，我就相信你是我小时候所追求哥哥的样子。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特别想有个哥，当我看见别人家的哥哥领着弟弟妹妹回家的时候，这种欲望就更加强烈。”开心转过身，坚定地对关键说：“无论如何，你都只能有我一个弟弟。”
看见弟弟如此坚定，关键也坚定地说：“好，你就是我的弟弟。”思索片刻，小声咕哝着：“只是有点粘人，还害怕班级的女同学把你哥哥抢走！”说完，关键噗嗤地笑出声来。
两个人紧紧地裹在被子里，纷飞的雪花在夜晚下依旧下个不停。开心在睡梦中经常会看见一个小孩子坐在刘镇结了冰的鱼塘上，眼泪兜在眼眶中转个不停。他没有哭，强忍着自己在别人面前坚强。他不知那些个子比自己高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头也不回地就走开了。当四下空无一人，这个孩子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出声来，哭喊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鱼塘周围，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头关心他，于是这个孩子擦干了眼泪，哽咽着走回家。那张皴裂的小脸迎面在肆意的寒风中，眼角火辣辣的泪水也被吹得一干二净。
这个小孩子时常出现在开心的梦中，开心因此在悲伤的梦中醒来，滚烫的泪水打湿了枕巾。在他的眼中，模糊地看见了那些人远去的背影，还有被凛冽的寒风吹响的枯草。
冬日的雪，在刘镇越下越大，刘镇的街道上见不到人的身影。开心推开门试探，雪地上留下被门推开的扇形印记。“哥待雪停了，咱们去堆雪人吧！”
纷纷扬扬的雪花直下到下午才停下来。兄弟两个人穿好衣服、戴好手套，计划在门前堆两个雪人。他们都没有带除雪的工具，而是分别弄了个雪球。雪球的体积不大，和篮球的个头差不多。他们分别站在超市门口两侧，背对着门口让雪球在雪地上翻滚。开心在雪地上飞快地奔跑，雪球在雪地迅速地滚动，没过多久，便感觉自己越跑越费劲，眼前的雪球也越滚越大，越滚越沉。他低下头，发现雪球滚过的地方露出黝黑的泥土色，覆盖在上面的雪花都被粘在了雪球上。
“哥，这个雪球我推不动了，快过来帮忙！”开心背靠着雪球，摆手示意哥哥过来帮忙。
“你的雪球滚这么大，你要堆多大的雪人？”关键的睫毛上结了冰霜，像是挂了寒气的两只蝴蝶，忽闪忽闪地飞着。
开心一心滚雪球，忘记了雪球体积的大小。他看见哥哥滚好的两个雪球一大一小，不偏不倚地堆在一起。他又回头看了看自己滚的雪球，胖的像一头猪，雪球的最外层还粘着脏兮兮的泥土。“哥，我这个雪球是用来‘扫雪’的，你看我身后雪球滚过的地方，一点雪儿都没有；你那个雪球嘛，就是用来堆雪人的，所以你堆的雪人里面有我一半的功劳，接下来完成堆雪人的任务，就交给弟弟吧！”说完，开心朝着雪人跑去。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