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漫步青春#征文活动,作者:余舒琪,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且未在其他平台发布
记忆的镣铐一旦打开,一些事就像决了堤坝的洪水,从高处汹涌澎湃地直冲下来,再也不能阻挡。我愿在这离家的日子驻足怀念,成为我心里的慰藉。
春
票是早早定好的,行李是早早收好的,途中的吃食也是早早备好的。一颗归家的心儿早已踏上了归途,只恨肉体还被绊住。
终于,我已在排队检票,由于前面乌压压一群人挡住了视线,只能盲目地顺着人群慢慢往前挪动。熬过了检票大关,接下来就是赶车的兵荒马乱。看着身边一众人提着行李飞也似的跑去,我也不觉加快脚步,到达指定车厢前部时,没有发现长长的队伍,有的只是嗡嗡乱乱的一堆人,仿佛一团围绕着蜂巢的进进出出的蜜蜂,只是他们不一样,是拼了命地往里挤。来来往往的经验使我并不着急,但是后来的人群又源源不断地拥上来,把我像馅饼一样夹在两群人之间,转眼间就合做了一群人。落座的时候才算好好喘了一口气,看着他们有继续寻找位子的,有在安置行李的,有没买到座位只能站在过道里被推来搡去的,我缩在角落,认真观察他们。他们脸上都挂着旅途的疲劳,但也掩不住归家的喜悦,有三五同行说说笑笑的,有高声用乡音打电话的,虽是噪杂,却是谁也挡不住谁的欢欣。我也有自己的小开心,伴随着火车轰隆隆的声音,起起伏伏。
刚出站,弟弟就亲昵地扑上来,我知道他们一定都很挂念我,只是不善表达。爸爸接过了行李走在前面,妈妈和弟弟拉着我的手,一家人欢天喜地久违的大团圆。
夏
午饭时间,我们一家都挤在厨房里,热热闹闹地忙着自己手头的活计:弟弟在安安静静剥蒜,我看着烤箱专注于自己的创作,爸爸在炒菜,锅铲相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妈妈在一旁洗菜切菜,收拾着我们的烂摊子。四口人说说笑笑,享受着少有的团聚时光。虽然爷仨总被妈妈唠叨着各自的不足,心里却是大大的满足,像被棉花糖填充的甜蜜的感觉。日子的平淡,一如一位老人对往事的回忆,着实没有什么令人激动之处。我们久别的期待只是一屋,两室,三餐,四人。
秋
假期要结束了,弟弟的贪玩终于点起了妈妈的怒火,妈妈指着那一堆字写得歪七扭八的作业严厉地训斥他。从小在妈妈权威下长大的我深知,妈妈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凶起来的样子整个家都能抖三抖,但是只要表示顺从并改正,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弟弟偏偏是个倔强的人,对妈妈的责骂并不屈服,我看到了妈妈眼里的怒火,火苗像是下一秒就要窜出来 ,。弟弟的顶嘴比妈妈的怒火早了一步,只见到妈妈脸气到通红,毫不留情的巴掌向他挥去,接着就是划过清脆的一声“啪”。他脸上瞬间浮起了掌印,弟弟委屈地掉下眼泪,但并不哭出声来,仍旧保留着最后的一丝倔强。妈妈是最不喜孩子顶嘴的,我知道弟弟这下闯了大祸,我还没想到该怎么做,就见到妈妈气冲冲摔门回了房间,留下我们俩人在客厅。我向弟弟走过去,他再也忍不住了,毕竟是小孩子,抱着我低声哭起来。我一面安慰着他,一面听着卧室里的动静,一时语塞。渐渐地,弟弟平复了许多,我用商量的语气问他是不是做错了,他抽泣着点点头,但是问道他愿不愿意去跟妈妈道歉时,他却摇了摇头。我继续想说下去的时候,他开口说:“姐姐,不敢,我害怕……”说着哽咽着又哭了。弟弟跟妈妈都有傲气,像两个置气的孩子,谁也不肯相让,但是最终合于无言。
冬
假期最后一天,是返校的时候了。我打包了自己的衣装行李,也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是期待也是不舍。他们把我送到那天接我的地方,下了车,还是爸爸提着行李走在前面,妈妈和弟弟牵着我的手,一样是沉默不语,一样是齐齐的步伐,迈向分别。他们送到站前对我说走吧,我跟他们说了再见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长长的队伍。我知道不能回头,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眼泪,他们总以为我已经长大了,但是我最念的还是我的家人,给我温暖护我成长的父母。多少日子的分离才换来短暂的相聚,匆匆地又都各自踏上了该走的路。
或许是思乡情切,念念不忘就被回忆美化的家庭。不记得年少时与父母的争执,不记得叛逆时带给父母的苦痛,不记得对弟弟的到来展示无比的抗拒,留在脑海里的只有那些温暖的旧时光,我与熟悉的生活疏离,渐渐成为家庭里的一个过客,但这份陌生却被赋予了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