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单位体检季。
01
我的体检时间原本被单位定于年前,可是我对体检这事内心总有一丝担心,生怕查出个三长两短,从此自己的人生就面目全非,所以就一直拖着,直到迫不得已,才提心吊胆地前往。
整个体检过程折腾了一两个小时,抽血,B超,心电图,拍片,妇检······
虽然身体一向健康,但是无比惜命的我在那一两个小时里身上不停地渗出细密的汗,每一块肌肉都是处于紧张状态,特别是在做B超时,我几乎是屏住呼吸,也几乎是竖起耳朵在听检查的医生向记录的那位医生说着检查出的那些数据,短短几分钟时间,我不止一次地问医生“都正常的吧?没问题吧?”
直到医生笑着回答我,“都好的,你的都挺好”,我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想起前两天在美容院按摩时,一位按摩师一边在我的肩颈部位使劲捏着,按着,一边无比担忧地告诉我,“亲爱的,你的脊椎有轻微侧弯,你的颈椎也有轻微变形,你还有轻微的肩周炎······”听着她温言软语里的认真和担心,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弯腰驼背、被全身疼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人儿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动,晃得我心惊胆战,魂不守舍。
还好还好,X光片显示我一切正常,虽然脊柱的确由于长期的不良坐姿引起了用肉眼根本看不见的轻微侧弯,但是不影响我看起来还是一个亭亭玉立的人儿。
体检结束,虽然还有部分结果没出来,但是从已经出来的数据已基本确定到目前为止,岁月还是很厚待我的。
体检结束,刚回到办公室不久,就听到有两位同事体检出有严重的子宫肌瘤,有可能要进行切除子宫手术,还有一位同事查出有直肠癌······
整个下午,我都为此心神不宁,唏嘘不已。
单位人多,有一千多号人,每年体检,总会有一两个不太好的消息。当这不太好的事情发生在这些熟悉的人身上时,内心除了塞满于人而言根本就苍白无力的同情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甚至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切除子宫的不是你,体内有癌细胞的也不是你,你的同情在这些无力改变的病痛面前显得是那么多此一举。
于是,只能沉默着,在心里祈祷着。
02
在我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外面的天空纯净蔚蓝,阳光透过大大的窗户照进办公室,带来了初春的温暖,窗外矗立着几栋已经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房子,楼下的大马路上有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楼道里传来了不知道哪个办公室的一阵笑声。
世间的一切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病痛而有任何改变的轨迹,一切都在继续,只有生病的那个人从此生活变得面目全非。
这样想来,人和一粒尘埃似乎都没多大区别,和一朵花,一片树叶,一条小鱼又有多少不同呢?
万事万物都有枯有荣,世间人都要从生的此岸抵达死的彼岸。
最爱的词人苏轼早就如此感叹过,“寄蜉蝣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生老病死似乎有着谁都不能改变的定数。人在此面前,显得是多么无力,渺小。
而我是多么感谢命运给予我这三十多年来的不杀之恩。
健康地活着,是这世间最大的奢侈。而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去享受这样的奢侈,这是多大的恩赐啊。
因为能够好好活着,没有病痛,便可以享尽一切口舌之欲,可以吃下所有的酸甜苦辣,想睡觉的时候就能睡着,想去旅行的时候就能迈开双腿。
好好活着,便可以看到天空晚霞的诡谲壮丽,远处连绵群山的巍峨,一片树叶的盎然生机,还可以闻到一朵花的芳香,聆听溪水流动的曼妙。
因为能够好好活着,父母的情感便便有了一份深沉的寄托,孩子不会像战争中那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一样,在地上画一幅妈妈的画像,把自己蜷缩在画像的怀抱里。他们能感受到的是母亲切切实实的温暖的拥抱,柔情的亲吻,充满爱意的抚摸。
所以,那天下午当我下班回家推开门的一刹那,当孩子们笑着冲向我的怀抱的时候,絮絮叨叨地跟我聊着他一下午的趣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幸福地都快流泪了。
03
龙应台在她的一篇文章《1964》里写到,
“若干年后,在你们五十个人中,会有两个人患重度忧郁症,两个人因病或意外死亡,五个人还在为每天的温饱困难挣扎,三分之一的人觉得自己婚姻很不美满,一个人会因而自杀,两个人患了癌症,所有其他的人,会经历结婚、生育、工作、退休,人生由淡淡的悲伤和淡淡的幸福组成,在小小的期待、偶尔的兴奋和沉默的失望中度过每一天。”
人生不过如此。
此刻,太阳正在努力着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窗外有几只画眉鸟和小麻雀在啾啾鸣唱着春的旋律,门口的几棵银杏树正在孕育着嫩芽,小草卯足了劲儿想冲破冬天的束缚,钻出土层。
隔壁的房间里孩子们还在熟睡,也许还在做着香甜的梦呢。
感恩岁月,许我以温柔。
无戒365训练营第7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