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爱谈孤独感。譬如越长大越孤独的那种。
我以为我会长不大,就像小时候被灌输的那样,你永远是爸爸妈妈心中的孩子。等到我长大以后,去不得不面对的独立自主,坚强隐忍,都逐渐塑造成孤独的我。我常常转身,但是身后没有人。妈妈没有力量,爸爸没有选择我。
我好像越来越偏执,去怨恨这个世界的每一片树叶,它落下的方向为什么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眼泪,我有太多无解的事情和无法对抗自我的能量。我又去埋怨,你们为什么不教教我,教我如何充满爱,拥抱爱。我开始不同情弱者,又开始怨恨强者,我处在不伦不类的位置,时常在黑夜里觉得,我似乎也不存在。我无数次去测验SCL-90,我想知道答案,可是我的生命,仿佛已停止于2019的夏天。
我也笑,笑的时候可以忘掉很多东西。我的每一份笑与快乐其实也是真挚的,就当下而言。尝到一些甜头,我便学会了逃避,开始极端的逃避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情,用任何工具去阻断他们出现在我生活的桥梁。我觉得很舒服,至少我知道我这一秒是好好的。不去想,就能假装不再有难过的地方。
可是黑夜总是不会放过你。人的情绪很奇妙,哪怕再多人陪伴,多么热闹的场景也阻挡不了黑夜的侵蚀带来的孤单感。他们每天陪我笑,是我最好的朋友,却都不是那个能够了我心结的人,长大以后,才发现即使在最好的朋友面前诉说,也会将话题止步于“想开点”三个字。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匆匆忙忙的过着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有数不尽的酸甜苦辣,没有谁一定要去安慰谁。
再后来,我便不再说话。我开始享受着每天一个人,行走,吃饭,听歌,坐车。我甚至不想去消耗精力维护任何没有意义的关系。我怡然自得,我岁月静好。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开始将自己的世界与外界隔离开来。
妈妈给我的电话,告诉我只要我觉得开心,有些事可以不用去想,她说幸好我的性格很开朗,相信我一定能过的很开心。我不敢告诉她,我不想再交任何新朋友,不想再对谁交付感情,不想再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我即使能够很怡然自得的和人交流说笑的背后,都是那个迫切戴上耳机一个人走开与世隔离的那个我。
我也意识到自己在朝恶意的方向生长,但是我不想阻止自己。当我看到B站up主路人a-带领群众褥羊毛将一家农民开的水果店搞垮的时候,我能分清对错与是非,却无法激起我心中对商家些许的同情。
我反复告诉自己:我也不太好,为什么别人要过得好。
这样让人恐惧的心理暗示,我很明显的感受到它恶意的存在,仿佛内心有两个我,一个保持良知,一个提醒恶意。他们把彼此都赶不掉,在我的内心激起一场又一场激烈的战争。
我常常在经过小区楼下的时候,为无家可归的流浪猫驻足,我随身带着的猫粮,用我和它们之间的约定俗成的语言,将它们召唤到我的身边,捏捏它们被我喂大的腮帮子,安安静静看它们把每一粒猫粮都吃完才放心离开。而这一片刻,是属于我一天当做最平静的时刻。
今天刚看到的新闻,一名9岁男孩被精神病患者打死,百名围观者无一人帮忙,一位受访者说,他是天使,帮我们挡去了灾难。
我惊愕,即使我知道这个世界里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充满爱,但是我还是依旧不断说服自己,这个世界仍然有爱的,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在如今嘈杂浮躁的网络氛围下,人们究竟进化成多自私贪婪现实的人,但是我依旧觉得它应该还是有爱的。即使爱没有给我,但是爱还是客观存在的。可就这样一点点小小的幻想,都要强行帮我戳破,扯断了我努力去牵住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风筝钱。
我还会活着,努力活着,即使不再有愿望和理想。我只希望,将来当我死后,能骨洒大海,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