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瑞士打暑期工 (上) - 慈爱的弗朗索娃老太太
千帆过尽,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从美丽的法国南部城市加纳回来后,我在山上帮房东一家暑假里看了一个星期房子。房东家没有电视。我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从网上下载了曾国藩传等书籍,带到山上去用笔记本电脑来看。另外也找房东家的藏书来看。
大雨的晚上,山上静悄悄的,还是会有一点害怕。同学告诉我,家里有狗就不用怕的。还好,我有杰西陪着。以前我早上去上学的时候,杰西总是会尾随我到车站然后看着我离开。
同学斯瓦韦克知道我从法国回来了, 打电话询问我在法国打工的情况,并到山上来看望我。我告诉了他克里斯丁的各种作为,他听了很生气,马上发了条短信给克里斯丁叫她打电话给自己。他们因为都是波兰人,关系很密切。我说她是病人,我不在意。
斯瓦韦克10岁左右就从波兰跟随母亲和姐姐到了瑞士来生活。他告诉我他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在波共有很高职位的,因此,他和母亲及姐姐才会那么早就到瑞士来。当时他姐姐在洛桑大学读犯罪心理学博士。斯瓦韦克和她姐姐都打工挣学费,他母亲也需要工作,但是他们不是去餐馆而是做护理工作。
斯瓦韦克每天晚上负责照顾一个85岁的老先生。老先生子女不在身边,身体很弱,平时都是窝在床上。晚上睡不着,害怕。所以找人做晚班护理。晚上8点到早上8点,一个晚上200 瑞郎。这个收入很不错。斯瓦韦克告诉我他唯一的问题是白天睡不着,拉上窗帘也睡不着。休息不好,所以脾气很糟糕。
他几乎和所有的同学关系都不好,却唯独对我和拉维很尊重,拉维是因为经常帮助他做作业,我其实什么都没做,也许只是有时大家背后议论他的时候,我会尽量让大家公正地评价和对待他吧。
他总是会告诉我他和他看护的那个老人的矛盾,他们互相有多么痛恨又多么依赖对方。老人的管家还和斯瓦韦克吵了一架。
斯瓦韦克是个很有趣的同学,热心又霸道,热心的时候是很好的朋友,霸道的时候想要左右你一切的想法,还很容易生气。
据说这是典型的波兰人的性格。 他因为来的久了消息多,经常给拉维和我介绍工作。到山上来看我时,他手里有一个老太太正在找晚间护理。
老太太白天有一个从厄瓜多尔来的女孩照顾,她对那个女孩非常好,教她法语,并立遗嘱将自己的房子身后留给这个厄瓜多尔女孩。斯瓦韦克本来是去应聘老太太的司机的,结果面试的时候,老太太说他开得不好,坐他的车头晕,就没有用他。
也许老太太真是太有钱了,斯瓦韦克不死心,和厄瓜多尔女孩聊天的时候知道老太太在找晚间陪护,所以就推荐了我。工资也是一晚200瑞郎,晚上9点到早上9点。我决定去试试。
老太太叫弗朗索娃,非常和蔼,当时已经93岁了。
第一次去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听收音机里的钢琴演奏。她见到我很高兴,我的感觉更像和我的外婆在一起,她的个头和谈吐也非常像我的外婆,也是很亲切。她告诉我她肠胃不好,晚上要起夜,每次起夜后需要洗澡。
她问我:“你觉得你可以胜任这个工作吗? ” 我说:“应该可以,我会努力的。”
她温和地看着我,摇头说:“你太年轻了!” 她选择了她的邻居,一个有2个孩子的母亲,她认为她的邻居目前更适合也更需要这份工作。
但是,她说我也许可以帮她整理文件。她写了很多关于钢琴演奏的文章,她希望我有空可以帮她整理。
我说没问题。我和她聊了一个多小时,临走时,她给了我100瑞郎。她说那是支付我和她聊天的费用。
从那天以后,弗朗索娃几乎每周都会让那个厄瓜多尔女孩打电话来,叫我周末下午去见她。每次我去的时候,她们都会事先准备好精美的点心等待我,泡好的茶则用热水温着。
弗朗索娃会拿出世界地图给我,让我指出上海在哪里,我的家乡在哪里。然后会问我中国的情况。有时,她指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问我,你觉得这些人像什么? 我说像什么? 她说这些人就是一帮彩蛋,外壳漂亮,肚子里空空的。
还有的时候她看着远去的火车,告诉我,这趟火车是去意大利米兰的,她真希望可以去。
说实话,我很喜欢那些和她聊天的周六下午。很有趣,很温馨。慢慢的,她告诉我,她是法国人,她的先生是瑞士人。
她先生以前每次出差都会先行一步,为她安排好一切,然后等待她的到来。他们没有子女。有时候,她的外甥会在周六打电话给她。
弗朗索娃的先生应该是哪个大公司的高管,在瑞士航空一次空难(估计是98年著名的瑞航111号航班事故)中去世了,给她留下了一大笔保险赔偿费。
她因为先生是在瑞士去世的缘故一直留在瑞士。她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会回法国去。
每次聊天大约2小时,每次她都会给我200瑞郎。我说我什么工作都没有做啊。她说她很欣慰自己有能力给予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