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南风景
对奶奶的映像已经淡忘很久了,也许是小时候奶奶对我们并不好?也许是我从来没跟奶奶在一起居住过,亲近的机会少?又或许是奶奶去世时我还小?但是我记得奶奶去世时那年刚好是我初升高的那年,按道理是有很深的记忆的,也许那时候大家都太穷一个人的逝去就如翻一页书那么简单。
我总记得奶奶是单独居住在一间小屋里,那小屋不大也不小,也许是奶奶爱清静,从我记事起她就住在那小屋,小屋的下层是青砖,上层是土砖,顶上当年是青瓦,后来时间久了,那瓦就有点黑青,奶奶的屋里摆着一张床,那床上用丝线挂着许多的铜钱,每当我一看见铜钱,就想起奶奶屋里的那张床,那用手一碰铜钱发出的的撞击声,是我对奶奶的一种深深的回忆。
床的后面是一个砖头砌成的灶台,那灶台上有两口锅,前面一口大锅蒸饭,炒菜,后面一口锅借那前面的余火烧水,所以奶奶常年都有热水,那土灶是烧柴的,火很大,但屋子里却并没有什么油烟,也许是那小屋的烟囱设计的好。
小屋的左边是一张木梯,奶奶经常攀着这一节一节的木梯往楼上爬,因为这小屋并不是青瓦盖地的,那青瓦的下面还有一屋楼板,那楼板上可放很多东西,那时候的农村都是放大米,一般的人家还在楼上修了谷仓,那谷仓放着全家人所有的希望,那里面的粮食能换钱,换肉,还能换西爪,奶奶的楼上好像也有谷仓,但是我都淡忘了,唯一记得奶奶的楼上有米饼与油炸果,只有过年去奶奶家拜年她才会从楼上拿下她那珍藏的米饼与油炸果给我们吃,现在想起来也是,奶奶那时候已不种田了,就靠我父亲与叔叔给的那点粮食过日子,孤独寂寞,穷苦应该是她晚年的主基调,那时候的小孩又多,她能珍藏那点米饼已经很不错了。
在我的映像中奶奶是苍老的,好像柱着柺棍,奶奶的小屋门口是有一口大池塘的,那池塘边上砌着许多大青石,奶奶常年挨挤着那青石铺就的台阶用池塘里的水洗衣服,洗脸,洗菜,也许在那池塘边会有人跟她聊聊天,也许那时候她就会有短暂的不寂寞,我家与叔叔家都在耀庄盖了新房,但奶奶爱她的小屋,至死她都居住在她的小屋里,也许这小屋里有许多属于她的回忆吧!也许她一嫁过来就与爷爷一起居住在这小屋里,爷爷与奶奶的感情好不好我不知道,但这小屋有着爷爷奶奶柴米油盐的生活,那小屋高高的烟囱冒着烟火,把爷爷奶奶的所有生活都互相渗透,所以奶奶是离不开那小屋的。
奶奶是有白发的,应该是满头白发,奶奶的脸我已不记得了,额头上应该是有皱纹,应该是深深的那种皱纹,所有人都说自己的奶奶是慈祥的,但在我的印象中我的奶奶并不那么的慈祥,因为她唯一给我的就只有过年时那一小块的米饼,也许奶奶是唠叨的,也应该是唠叨的,但奶奶过逝了那么久,我也没有记起过她说过的一句话,也许那些柴米油盐的话太平淡,激不起我童年记忆的大门。
终于有一天,奶奶靠柱着柺杖也走不动了,后来连做饭洗衣服都不能自主了,再后来就连穿衣服洗脸的力气也没有了,那时候我跟着父亲已经来到城市里读书,只留母亲在乡下照顾奶奶,因为城市离乡下远,或者是因为要初升高考试,又或者是回老家的路费太多,反正奶奶过逝时,我是没有回去见她最后一面的,爸爸妈妈也没有跟我多说奶奶过世时的事情,也许奔波者的生活只有眼前的生活才重要,虽然父母亲没跟我说奶奶闭上眼睛时说的愿望,但是我想奶奶那时候大概已不记得她还有这么一个孙子,就像我现在假如今天不写奶奶,我也已忘了我曾经还是有一位亲奶奶一样。
奶奶一辈子是清苦的,奶奶年轻时是幸福的,因为她与爷爷建立了一个柴米油盐的小屋,奶奶晚年是孤独寂寞的,奶奶离开世界唯一留恋的就是她的那间土砖小屋,后来奶奶逝世不到一年那小屋也就倒了,也许那小屋就只能属于奶奶,她的红头盖与花衣裳被爷爷揭开的那天,她就与那小屋连为一体,奶奶死了,那小屋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