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条军规》是作者约瑟夫-海勒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于1961年问世,一出版便获得了读者的认同,与此同时作者约瑟夫-海勒的名气也越来越大。这部小说主要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为写作背景,讲述了一支驻扎在意大利的美国军队中,一位叫尤索林的飞行员希望能够退出军队而回国的个人斗争过程。
根据当时美国军队的要求,飞行员不可擅自离幵军队只有疯子可以,但是疯子必须要向上级提出退伍申请,可是又规定只要能提出申请就不是疯子,就要继续飞行。
而随着上级指示的飞行任务难度越来越大,包括尤索林在内的很多士兵都感到了深深的恐惧的戈争让他们对自身的安全和梦想跌入谷底他们只能像行尸走肉一样履行一次又一次的任务,在确定装疯不成后,尤索林又开始瞄准了另一个规定,那就是只要飞满32次就可以不再执行任务。
尤索林顿时兴奋不已,他努力飞行,当飞満任务后的领导却又下达了新的命令,而军规中又规定停止飞行前不得与上级意见相左,所以尤索林不得不继续飞行。
最后,他终于明白了所有的军规就是一个大大的全套,他永远也跳不出去,一层层的封锁让他对现实和未来充满了深深的失望,所以他驾驶飞机飞到了瑞典这个中立国家,希望能得到精神上的慰藉。
随着小说的流行,“第二十二条军规”也逐渐在人们心目中留下了“无法摆脱的困境”的烙印,它表达了人们对现实的无奈和内心的忧伤之感。
《第二十二条军规》虽以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空军一个飞行大队为题材,但实际上并没有具体描述战争。本书的要旨,正如作者自己说过的那样,“在《第二十二条军规》里,我也并不对战争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官僚权力结构中的个人关系。”
小说中的卡思卡特上校、谢思科普夫中尉、食堂管理员迈洛等人,结成了一个控制他人的军事罗网。他们打着战争的旗号,大肆捞取各种利益,并利用战争的名义发出命令、压制普通的军官和士兵,构成了比战争更为凶险的官僚体制集团。
小说主人公尤索林本是一个正直、具有爱国心和正义感的青年,他怀着正义的信念赴欧作战,表现得英勇顽强、屡获战功。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尤索林发现,尽管基地上的飞机到处涂着象征勇敢、正直、诚实,自由和爱国的标志,但真实的世界,“只消看一看,我就看见人们拼命地捞钱。我看不见天堂,看不见圣者,也看不见天使。我只看见人们利用每一种正直的冲动,利用每一岀人类的悲剧捞钱。”
《第二十二条军规》中描写的军营中人物是极尽夸张之能事。文本的字里行间流露着荒谬与可笑,将悲凉感渗入人的每一个汗毛孔内。作者通过这无声的文字,冷静而不带感情地揭露了“正义、真理、自由、博爱、荣誉、爱国”等宣传口号下战争的真实与丑陋。在官僚军事集团的统治下,正义战争和非正义战争的区分是无所谓的,其实只是一些大人物升官发财的体面工具。这些所谓的大人物趁着战争带来的动荡和混乱,为实现在经济上的利益和个人前途的飞黄腾达,不择手段,置他人的性命于不顾。
飞行大队长卡思卡特上校就是一个典型代表。他是一位颇有“勇气”的指挥官,不论何种飞行轰炸任务,卡思卡特上校都会毫不犹豫积极主动要求他的飞行队员去执行任务,他对任务充满着常人不可理解的激情。
他对损失的人和飞机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将军宝座,他挖空心思,千方百计地制造功绩,从各个方面为自己创造条件。卡思卡特上校认为,若想取得成就,必得做得轰轰烈烈。为了自己的“梦想”,他不断地任意增加自己中队飞行员的飞行任务,40次、45次、70次,甚至一度想把飞行任务提高到100次或者300次。
反正飞行员的死活和自己没有关系,在他眼里,默默无闻的飞行员应该为他的锦绣前程服务。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尤索林才感觉到为他们的牺牲是毫无意义的愚蠢,再也不愿为他们牺牲生命。随着信念的失落,他开始恐惧于周围的世界。他要想办法保全自己的生命。
为了活下去,在一次执行轰炸任务时,他谎称对话机出了毛病,迫使轰炸机脱离战斗返航;战斗紧张激烈,他躲进医院假装生病。为了活着,他公然宣称:“我不愿意执行例行地飞行任务,我不愿意再卷入这场战争里了。”
为了能早日回国,尤索林寄希望于第二十二条军规。但在第二十二条军规这个圈套里,他的回国梦必定遭到落空。书中有这样一段对话:"你只要飞行四十次就行了。”前一等兵温特格林说。
尤索林听了十分高兴:“这么说,我可以回国了,对吗?我已经飞行了四十八次。”
“不行,你不可以回国,”前一等兵温特格林纠正他说:“你疯了还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可以回国呢?”“因为有第二十二条军规嘛。第二十二条军规规定,无论何时,都得执行司令官命令你所做的事。”“
可是第二十七空军司令部说,我飞满四十次就可以回国。F是他们并没有说你一定得回国。而军规却说,你一定得服从命令,圈套就在这里嘛。”
第二十二条军规规定:如果疯了,可以停止飞行,只要你提出请求,又证明你不是疯子,就得继续飞行。如此反复,以至无穷。可见第二十二条军规是不存在的,但又无所不在。它是强大而乖戾的圈套,随心所欲地捉弄着人、专横残暴地统治着人、肆无忌惮地毁灭着人。它永远对,你永远错,无道理可讲。这就是第二十二条军规统治下的荒诞世界。
从尤索林身上,我们看到不可理喻的现实对人的心智的摧残和践踏。尤索林由一个富有正义感的爱国青年,由执意要为“拯救国家而战”的热血男儿,变成一个贪生怕死的逃兵,显然是荒谬的周遭造成的荒谬的结局。
他选择逃逸战争、希望活下去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付出生命的代价是不值的。“德国人在几个月内就要打败”,“要是我现在去送命,那就不是为国牺牲,而是为了卡思卡特和卡恩去送死。”
以荒诞隐喻真理,对丑恶的、畸形的、非理性的的东西加以嘲讽,是作品的一大艺术特色。主人公为逃避飞行而做出的种种不合情理的事情,使周围的人认为他是个“疯子”。
然而与那些在被二十二条军规束缚得没有选择余地的士兵来说,他却是一个头脑清醒的正常人。他不愿成为荒诞世界的牺牲品,也深知无法与生活中的邪恶相对抗,于是开始玩世不恭、逢场作戏,用玩笑和嘲讽来寻求精神解脱。
比如,他趁人不注意往食物中注入肥皂水,造成飞行员集体腹泻,因而飞行任务被迫取消;他替迈洛开飞机搞投机生意;又如他在授奖大会上,当别人都穿戴得衣冠整齐时,他竟然裸体站在行列里。
他看似嬉笑疯癫,实际上是“含泪的笑”。在一个疯狂、混乱的世界里,尤索林的行为无法作出自我的选择,他必然要做出一些看似混乱和疯狂的行动。然而他的精神世界却表现得冷静而清醒,那就是不做无谓的牺牲,活着回家。
海勒通过他的行为和思想,瓦解了人们心目中传统的的英雄形象,成为了黑色幽默中的“反英雄”的典型。
尤索林这一人物让我们看到混乱世界中普通卑微的人们遭受桎梏而无法逃逸的悲哀。
当后来他拒绝与上司交易,不愿作为“英雄”送回国时,我们又看到了他“纯净”的一面:“我不是要逃避责任,而是要承担责任”;因为在他看来,与上司的交易有违良知且有背叛战友之嫌。
他最终选择了逃跑,离开了那个令他疯狂和窒息的地方。从这个意义上讲,尤索林的选择是合乎情理的,也是黑色幽默中的“反英雄”的必然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