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这洞里边儿的地方并不大,也就三四米的深度,洞顶比外面还要低,外面能有一米七八,里面只有一米三四,进去还得把身子猫下去,洞两侧宽度的也在一米三四的样子,整个儿像个锥形,越往里面越窄。
在山洞的最里边儿,有个石头台子,跟洞底最里面的墙壁是连在一块儿的,在台子上面,放着一根粗蜡烛,这蜡烛比普通蜡烛粗上不止一号,能有婴儿胳膊那么粗,在蜡烛的旁边,还放着一只大海碗,海碗上面放着一双金黄色的筷子,从海碗里面这时候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看到这一幕,我当即就愣住了,因为啥呢,因为里面没人,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老婆婆呢?回过神儿又往洞里一找,还真的没人,洞里就这么大一小片儿地方,也没个套间套洞啥的,我眼睛就是再不好使,也不可能看不见一个大活人。
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唾沫,洞里穿黄衣裳的那老婆婆呢,一个大活人,不会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吧,难道,我这时候又是在做梦?
伸手要往自己大腿上掐,不过还没掐到身上就打消了念头,心说,还是别掐了,现在身上哪儿都是疼的,还用掐吗。怪不得之前那老婆婆说“别怕”,在外面真真儿的看着有人,进来以后一看,没人,索性就是我了,要是换成旁人,估计转身就跑掉了。
给自己稳了稳神儿,我冲着空荡荡的洞里喊了一声,“老奶奶,我进来了,您在哪儿呢?”
没人理我,我眨巴了两下眼睛,转念一寻思,弄不好这洞里住的根本就不是人,试想,这么陡峭的山坡,我一个年轻小伙子爬起来都费劲儿,她一个老婆婆是咋爬上来的,子孙们把他抬手来的?那洞口的草咋没有给人踩踏过的痕迹呢?
不过想到这儿,我心里反而踏实了,洞里住的要真的不是人,比住着人还强呢,现在我不怕精怪不怕鬼神,就怕人。这搞不好,是山上的哪位仙家开眼了,见我可怜,显身来帮我了,下意识朝台子上面放的那只大海碗看了一眼,海碗里这时候还在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忍不住嗅了嗅鼻子,心说,这碗里盛的肯定是好吃的,要不然气味儿不会这么香。
肚子里咕噜噜又叫唤了几声,咽了口口水,我冲着洞里又喊了一声,“老奶奶,我进来了,我不害怕,您出来吧。”
喊完,等了一会儿,没人应,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应,洞里也没啥动静,只有台子上蜡烛的火苗,给碗里的热气熏的一晃一晃的。
我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走进洞里,刻意往台子跟前凑了凑,抻起脖子朝大海碗里一看,原来是一碗白米饭,里面没见着菜,米饭在海碗里就像一个半圆形的球一样,倒扣在碗里的,我顿时一愣,这有点儿不正常,下意识再朝碗上放的这双金黄色的筷子一看,在两根筷子的末梢,居然缠着一根红线,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这碗米饭,不是给活人吃的,这是给死人吃的倒头饭,按理说筷子应该直挺挺插在米饭上面的,筷子上面缠红绳是为了把两根筷子连在一块儿,据说鬼一次只能拿一样儿东西,两根筷子算是两样儿东西,你要是不用红线把两根筷子连在一块儿,它们一次只能拿起来一根。
我连忙又把整个洞里看了一遍,心说,难道这洞里住着一群孤魂野鬼?不对,刚才那老婆婆,蜡烛光下是有影子的,鬼没有影子,应该不是鬼,再看看大海碗里的倒头饭,我想起来了,奶奶过去供的那位鼠仙(详情请看末代1),也是用倒头饭供的,要这么一来,这洞里应该是那个修行动物的道场。
扭头在洞里四下又找找,就算是修行的仙家,它也不可能从洞里凭空消失,肯定有啥蛛丝马迹留下。
仔细一找,还真给我发现了,就见在台子旁边紧贴地面的地方,有个黑窟窿,窟窿口跟成人拳头大小差不多,因为窟窿它在台子旁边的阴影里面,蜡烛光照不到,不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
我走过去蹲下身子,把黑窟窿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不过感觉好像挺深的,小心翼翼把手背放在窟窿口试了试,试啥呢,我试试看有没有风,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小窟窿,是没有风的。
试了一下,果然没风,我赶忙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打着以后往窟窿口一放,火机刚放在窟窿口,“忽”一下就灭了。
我顿时笑了,那老婆婆跟她的子孙估计都在这窟窿里面呢,我刚才已经用手试过了,里面没有风,既然没风,火机放窟窿口就不该熄灭,它们是怕我借着火机光亮往窟窿里面看,所以把火机故意给我吹灭了,顿时暗松了口气,因为眼下看来,老婆婆跟她的子孙对我没有恶意,确实是想帮我。
把打火机放回兜里,从窟窿口站了起来,我对着窟窿口说道:“老婆婆,谢谢您了,这是台子上的米饭,应该是您给我准备的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我伸手把台子上的米饭端了起来,一手端着米饭,一手把筷子放到嘴边,用牙齿把筷子末梢上面的红线解了下来,分开筷子,狼吞虎咽吃上了。
虽然只是一碗没有菜的白米饭,但是吃起来格外的香,那味道我形容不出来,特别的甘醇干净,就好像,不是在吃人间的东西似的。
一大碗米饭下肚,居然给我吃撑了,肚子圆鼓鼓饱饱的,好久没这么饱过了,吃饱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放下碗筷,我跪到了窟窿口,冲着窟窿口磕了个头,说道:“老奶奶,谢谢您的饭,大恩大德我刘黄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磕完头从地上站起身,我就感觉旁边台子上好像多了点儿东西,扭头一瞧,顿时愣住了,就见石台上多了一身衣裳跟一个小瓷瓶。
我扭头朝洞里四下找找,那衣裳跟小瓷瓶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刚才还没有呢。
试着拿起小瓷瓶看了看,上面写着三个字“创伤药”,这小瓷瓶个头不大,模样就像一个缩小了的玉净瓶,七八公分的高度,瓶口还塞着个木头塞子。
我把木头塞子拔下来,把小瓶子放鼻子上一闻,一股子药味儿,把瓶口轻轻一斜,用手心接着,从里面流出一股子青绿色的液体,比水稍微稠点儿,液体流到手心以后,就感觉手心里好像抹上了清凉油似的,分外的清爽舒服,我顿时明白了。
试着把液体往胳膊上的伤口抹了一点儿,顿时轻轻吸了一口凉气,液体抹在伤口上以后,清凉舒畅,伤口立马儿就感觉不到疼了。
心里顿时高兴了,把瓶子上的木塞子塞回去,放到台子上,把身上这件已经不成样的半截袖T恤脱了下来,把瓶子又从台子上拿起来,拔掉木塞,给身上抹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儿上身的伤口全给我抹了一遍,虽然背后有些地方抹的不是太理想,但是已经大大减轻了身上的疼痛感。
随后,我朝窟窿口看了一眼,心想,这窟窿里面,老婆婆那一大家子,不会正在看着我吧,我要是就这么直接把裤子脱掉抹腿上的伤……
凑到台子跟前,我把台子上的蜡烛吹灭了。
当我把蜡烛再此次点着的时候,我已经穿上了台子上的那身衣裳,这是一身粗布衣裳,土黄色的,宽裤腿儿长袖子,虽然穿上去有点儿别扭,但是比我那烂裤子烂T恤强太多了,而且还特别暖和。
小瓶子里的药我没用完,又放回了台子上,随后跪到窟窿口,我又对着窟窿磕了个头,感谢老婆婆的药跟衣裳。
等我磕完头从地上站起身,就在这时候,感觉自己的神智有点儿迷糊了,困劲儿上来了,困的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强打起精神在洞里一找,在洞里右手边的位置上,紧挨着洞壁,有一块地方,看着还挺平坦。
我扭头对着窟窿口说了句,“老奶奶,我现在实在太困了,在您这里睡一夜行吗,我明天就走。”说完,我走去一头栽地上就睡了起来。
这一觉睡的特别的沉,昏天地暗,就好像自己几辈子都没睡过觉了似的。
也不知道昏天地暗的睡啥时候,耳朵边传来一串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分外好听,我迷迷糊糊把眼睛睁开了,天好像已经大亮了,光线十分刺眼,旋即我就是一愣,心说,在一个带拐弯儿的洞里,我咋还能给太阳光晒着呢?想到这儿,脑子以最快速度清醒了。
就见自己,居然睡在一棵大树底下,身边周围全是长满野草的陡斜山坡,自己的身子,横着给树拦着,要不是这棵树拦着,自己早就滚到山坡底下去了。这时候,树上有两只漂亮的鸟,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叫着。
我顿时懵了,我不是睡在洞里的吗,咋又跑到树底下了呢?扭过头下意识朝树的斜上方一看,也就是朝之前那洞口的位置一看,愣住了,原本有洞口的那地方,根本就没有洞,是一片茂盛的灌木丛。
难道,昨天遇上的那一切,都是我做的梦?难道从我山上摔下来以后,直接就摔晕了,看见的老婆婆、山洞啥的,全是我昏迷以后做的梦?不过,这梦也有点儿太真实了吧,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碗大米饭的香味儿呢,牙齿缝里似乎还有没咽干净的米饭渣子呢。
扶着树我从地上站了起来,顿时又是一愣,就感觉身上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瞧,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自己之前那身衣裳不见了,这时候居然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草纸衣裳,也就是黄草纸做的衣裳!
这衣裳做的,跟真的似的,上面还有扣子呢,也是纸的,赶忙把胸口的扣子解开,往身上一瞧,里面的衣裳都没有了,我随后一想,昨天夜里,我把台上的衣裳换好以后,自己原来的衣裳随手扔在了地上,之后我就睡着了。
眼下,除了外面这身纸衣裳,里面就剩下一个裤头了。
顿时着了急,我衣裳呢,四下一找,没有,你要说还在洞里吧,那个洞呢,洞咋没了呢?再往自己身上看看,顿时哭笑不得,穿着这身纸衣裳,我咋见人呢?
所幸水壶跟书包还在自己身上背着,书包里鼓鼓囊囊的,把书包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一书包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