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义渠安国到了羌中,召先零诸酋长三十余人,将其中桀骜不驯者斩杀,又纵兵突击,斩杀一千余人,诸羌及归义羌侯杨玉等都怨恨愤怒,觉得汉吏无故诛杀,无法信任,于是联合其他小部落,全部叛变,攻打边塞城邑,杀死政府官吏。义渠安国派骑都尉将二千骑兵去防备羌人,抵达浩亹(men),遭遇羌人攻击,损失大量车马辎重和兵器,义渠安国引兵撤退,到了令居,上书汇报情况。
当时赵充国已经七十多岁,皇上觉得他太老了,派丙吉去问他,推荐谁做大将。赵充国说:“没有谁能超过老臣我了!”皇上再派人问:“将军估量羌人实力怎么样?咱们该派多少人?”赵充国说:“百闻不如一见,军事活动,不能遥控,臣愿飞驰到金城去,绘制地图,并制定征讨方略,再向您汇报。羌戎小夷,逆天背叛,不久就会灭亡,陛下不必担心,都交给老臣吧!”皇上笑了,说:“诺!”于是大发兵到金城。夏,四月,派赵充国为大将,以击西羌。
4、
六月,孛星出现在西方天际。
5、
赵充国到了金城,等到骑兵集结满一万人,准备渡河,担心遭遇伏击,于是先派三个校尉夜里衔枚先渡,渡河之后,即刻构筑防御阵地,等到天明,再依次全部渡过黄河。羌虏数十百骑来,在阵地旁边出入,赵充国说:“我们的士卒马匹刚刚渡河劳倦,不可驱驰追逐,这些都是骁勇的骑兵,很难制服,而且也担心他们有埋伏,这是来引我们上当的诱兵。我们出征,以殄灭叛军为目标,小利不足贪!”
华杉注:
《孙子兵法》说:“远而挑战者,欲人之进也。”敌人离得很远,却派人来挑战,那就是要引诱我们前进,前面有埋伏。又说:“饵兵勿食。”
赵充国下令不要理睬羌人骑兵,派骑兵斥候去侦察旁边四望陿里有没有埋伏,斥候回报,没有羌军把守,于是,当夜引兵挺进到落都,召集诸校尉、司马,说:“我知道羌虏不会用兵了!如果有数千人守住四望陿,我们怎么进得来呢!”
赵充国总是派出斥候远远的侦察,行军一定保持战备,宿营一定坚实营壁,尤其能谨慎持重,爱护士卒,先计而后战。于是向西挺进到西部都尉府,每天用丰富的伙食,大享士卒,士卒们都乐于为他所用。羌虏数次挑战,赵充国坚守不出。抓到一个俘虏,招供说羌族酋长们都相互责备:“叫你们不要反!如今天子派赵将军来,八九十岁了,善于用兵,现在咱们就是想死在战场上都做不到!”
当初,罕、幵部落酋长靡当儿派他的弟弟雕库来告诉西部都尉说:“先零欲反!”后数日,果然造反。雕库族人好多都和先零部落杂居,西部都尉就留下雕库为人质。赵充国认为雕库无罪,释放他回去,让他告诉本族酋长说:“大兵诛杀有罪者,明明白白有分别,你不要和他们一起灭亡。天子告诉诸羌人:犯法者如果能相互捕斩,免罪,并且以功劳大小赏赐钱财,被捕杀者的妻子、财物,也都归他所有!”赵充国想用这个计策,以威信招降罕、幵部落以及其他被裹挟参与造反的人,瓦解羌人内部团结,等到他们疲惫不堪,再一举突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