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海边沙滩上,与新搬来的一个朋友聊着家常,周围是穿着比基尼晒着日光浴的美女,或是身材健美冲浪玩水的半裸帅哥,前方三个孩子在开心地与海浪嬉戏,我俩并排坐在太阳伞下,有海风不时拂过,风景很好,心情也很好。她突然说起老公一直反对她来美访学的原因是因为前男友在美国,当时因出国而分手的。她神情淡淡地说,“因祸而福吧,他是一个有才华却很自私的人。”
一下子我就想起了W,那些为爱痴狂的日子,那段为情所困的经历,再也不会有了。时隔多年,那个人,那些事已随风远走,已然忘怀。和忘了那些爱自己却不为自己所爱的人,以及对他们的伤害一样。我们曾经觉得自己能一辈子记得那些为爱所受的伤害,和伤害自己的人。只是时过境迁,对一个人最大的无情,最能打败对方的,真的不是恨,而是淡漠。
那时他一门心思要出国。分手之后好久,他又让他妈妈来游说复合。如果答应了与他和好,我的人生道路会否完全改变了呢?比如,我可能会像外导(她与我同届,大学后直接来美读书工作)那样,(陪读)留下并融入到美国社会,而不是像现在这种短居过客的感觉?可能。但也可能更惨,想想年轻时的他就是那么没品,那么自私会算计,没有利用价值后的我一定会被抛弃,像那些含辛茹苦资助丈夫留洋的留守女士一样,最终换得的也许就是一张薄薄的支票和离婚协议吧?年轻时的我们在起点、平台、专业和视野上,都是离着十万八千里的,我拿什么与他平起平坐?他来自单亲家庭,那个年代常有的故事,暴发户父亲抛弃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另娶红颜,后母只比他大5岁,他心里满是恨意,这样的人不会相信纯粹的感情。而我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妹,生活顺利,爱好文学,满脑子都是爱情的绮丽梦想,有情饮水饱。那时候他从武大研究生毕业分到省台,不安现状又去华科读博士,我当时大学毕业在高校做辅导员,只想安安分分工作和结婚。虽然我后来去武大读书,可真的不是受他刺激,而是想转教师编制,要考研,刚好同事先生的朋友是武大中文系导师。武大校园带给我的伤痛还不如华科大呢,我的那段为爱痴狂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那儿,那些终生不会再有的为爱恨投入的勇敢啊。
那段往事就一直尘封在那儿,谁也没说起过,包括孩子爸,甚至最好的闺蜜,她不明白后来发生了什么让我突然就放下了。其实说起来还是闺蜜最先开玩笑似的说起“他是不是脚踏两只船啊?”但我不愿意相信。那个年代还没有诸如“劈腿”、“备胎”这样的名词,那个年代相对单纯保守的爱情观里也不能接受男女之间这样,像男女朋友同居一样,私下里会被议论品质败坏。加上通讯手段不发达(用BP机),所以,他一直隐瞒得很好。但总有些蛛丝马迹会让人起疑心。
好像是个深秋的晚上吧,为了确认事实,我事先没打招呼就从汉口跑到武昌,他不在,不甘心空跑的我,具体细节也记不太清了,怎么就说服了他隔壁宿舍的男孩,同意我从他的阳台翻到W的宿舍阳台,再进入屋内;我怎么就从他的一本考GRE日记里,在大量的复习计划中间,看到用“素”和“Z”来代替她和我。那女孩是计算机系学霸,正与他一起备考,是他同学眼里的正牌女友。两个女孩都有各自的利用价值,不到最后关头不选择,可以理解啊。我拿着日记本下楼去复印社,把相关联的部分复印了下来。在往后的日子里,当我软弱动摇时,就会拿出那些烂七八糟的字迹,看一看,提醒自己有多傻。
他的无情置我于死地而后生,心死了,人却活得无比顽强,工作之余努力考研,一次不行,两次。多少算得上有才有貌有气质的高校女教师,周围少不了热心人介绍。只是受过伤的心很难相信男人,越是条件好的越是颜值高的越拒绝。以至于一个苦追我好久的帅气的男孩说,“你凭什么就认为长得好看将来一定就会变心呢?”我坚持漂亮男人出轨可能性更大的原因是“我喜欢别人也会喜欢”。说白了,受过一次伤,就没有安全感了吧。可是,找个不那么帅气的男人,不会出轨,就有安全感了吗?就一定会幸福吗?
我用最宝贵的青春年华证明了——不一定。甚至有可能更不幸福,因为当你从安全的角度选择你该做什么时,你拒绝了内心真正的需求提示你想做的,当有一天你发现那个源于内心的不信任不自信不妥协又来干扰你时,海市蜃楼消失了,安全感已经不安全了。像我现在这样,那时候的你怎么办呢?
说白了,真正的安全感应该源于内心,而非外界环境,或任何一个好男人。
所以,如果你既有着选择做单亲妈妈的勇气,也无惧未来独自走完人生的孤独艰难,那么,你更需要有胆量有见识有决断有智慧,修炼内心的平静和坦然那才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