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抄家

话音刚落，殿门口踏进一人，身着红罗长裙，头上简单地插了一支凤钗，手中拎着一个食盒，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瞧着他们都走了，可是解决了？”

陈谨看见柴蘅来了，面色肉眼可见的温和下来，“差不多了，阿蘅，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柴蘅有些无奈地说：“阿娘新做了果子，叫我来给你尝尝。”

闻及此，陈谨嘴角抽了抽，“倒是辛苦阿娘了。”

柴蘅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悄悄地拉住陈谨的衣袖，轻声说：“时荣华自尽了。”

陈谨一顿，沉默了片刻，拍了拍她的手说：“也好。”

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对上了桌子上的食盒，相视一笑。

当今太后乃是老顾国公的女儿顾昌玥，顾太后自幼没别的喜好，就是喜欢做些果子、饭食给家里人尝，心意是好的，但是做出来的吃食嘛，只有颜值，没有香、味。

“官家便好好尝尝吧，妾就先回去了。”

说着柴蘅就要往外走，还没迈开步，就被陈谨拉住，“阿蘅素来孝顺，怎能辜负阿娘的一片心意？”

两个身居高位的人就在御书房闹了起来，原本冷凝的气息也渐渐地消散了……

午后，阳光正烈，却又不失凉爽。

宫门外，唐楚臣对跟着出来宣旨的小黄门说：“你带人自去皇城司宣旨，我们几个带禁军去抄家。”

就这样，两拨人分头行动。

苏澄怀问：“少荆，不去审讯一番？”

唐楚臣牵缰绳上马，“近些年时知然那个老匹夫的事儿，我早就和卿远查得底掉了，碍着官家和先帝的面子才没揭发他，没想到他竟然勾结前朝，真是后悔没早日将他干的这些缺德事儿捅出来。”

“早捅出来有何用，就你查到的那些事儿，除了通敌叛国之外，你当先帝不知道，先帝只是再给他机会罢了，毕竟陪伴之谊、救命之恩都摆在那儿呢。”

南尘雪也骑上马，叹了口气，接着说：“只是苦了官家要费心收拾这烂摊子了。”

唐楚臣转头对苏澄怀说：“苏兄前日里见官家之时，还紧张得不行，今日怎这般大胆，敢在官家面前举荐人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不也查出了李侍郎一案是时知然搞的鬼？”

“话虽如此，只是没想到苏兄会率先说出来，就不怕官家误以为你是在以权谋私，有结党之嫌？”

苏澄怀听了，“吁——”，勒住马的缰绳，神情严肃地对着唐楚臣说：“若真如此，这个兵部侍郎不做也罢，就当我看走了眼，听信了你的蛊惑。”

“所以，苏兄以后是想做个直臣？”

这是两人相识三载以来，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

“是，我既有济世报国之心，自应该时时刻刻谨记于心，想民之所想，愿民之所愿，忧民之所忧，无愧于心。”

“哈哈哈哈，好一个‘无愧于心’！苏兄，果然是曾经的状元之才。”

是了，五年前先帝在位时的举行的最后一次科举，苏澄怀可是连中二元，若不是被奸人所害，必能在殿试中一展风采，状元及第。

苏澄怀与陈谨这几年也通过几封书信，透过字里行间，是可以感受到他的行事风格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傻到还没入职，就为先生鸣冤，届时一旦说错了，不仅给先生添麻烦，自己也落不到好。

他也知道唐楚臣这是好意，虽说官家求贤若渴，用人不拘一格，但毕竟是刚进入朝堂，一言一行还是要稍加注意。

三个人带着禁军去挨家挨户地抄家，整个下午，明都城闹得沸沸扬扬，直到深夜才渐渐停息。

第二十四章 兽糖

第二日

“啊，整个户部都被抄家了？”

南嫣雪趴在床上，瞪着两个大眼睛问道。

“是呢，闹得可大了，到半夜才停呢，大公子也是刚到家。”简兮一边给南嫣雪准备洗漱用具，一边说。

“可不，据说好多人都人心惶惶的，生怕到自己头上，也就姑娘你，睡得跟小猪似的。”

“好啊，静姝姐姐你竟敢取笑我！”说着就要下床“教训”静姝。

简兮看着屋里玩闹的两个人也是没法，只能说：“姑娘，快些洗漱吧，大公子来了，还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嫣雪打断了，“阿兄来了？”

简兮只好先回答她的问题，“是呢，说是给姑娘带了好东西。”

南嫣雪一听，也不管洗没洗漱、梳没梳头，直接提着裙子跑了出去，反正阿兄又不是外人。

简兮在后边喊：“哎，姑娘，穿好衣裳再去——”

南嫣雪这会儿早到了前屋儿，就差出屋门了，“阿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怎的不回去好好——”休息？

声音在她看到坐在柳树底下的两个人戛然而止。

南嫣雪就瞧见她院子里的那棵柳树下的石桌上，坐了两个人，一个就是自己哥哥，另一个就是唐楚臣。

这两个人听见声音，一起向屋门口看去，刚好看见南嫣雪收回迈出屋门的脚，小小的脑袋微微探出头，双手扒着门框，一副心虚又懊恼的样子。

“唐家阿兄怎么也来了？”

唐楚臣瞧着小姑娘，如缎面般长发披散在肩头，面颊微红，略有羞恼之意，觉得甚是有趣。

他窜到屋门前，屈膝蹲下，对着小姑娘说：“听你家阿兄说，有礼物要送与我，这不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南嫣雪看着一脸疲惫的唐楚臣，正要说些什么，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感觉自己眼前飞出去一个庞然大物，随之听见一声怒骂。

“南卿远，不带偷袭的！”

刚刚南尘雪看见唐楚臣凑上前去，也没觉得什么，但是就那一句话的功夫，他越看两个人说话越碍眼，便一个箭步上前，抓着唐楚臣的后脖领子，甩了出去。

唐楚臣没有一丝防备，摔了个趔趄，此时正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

南嫣雪见此，尽管捂着嘴，却还是笑出了声，周围的女使婆子也憋不住地笑。

南尘雪看了一眼披头散发、未穿外衣的妹妹，眉头一拧，深吸一口气，“还不快去给姑娘梳头穿衣！”

南嫣雪自知理亏，乖乖地跟着简兮和静姝回房里。

再出来时，已是妥妥的大家闺秀一名，一袭淡紫色衣裙，手中捧着一个檀木盒子。

“诶，阿兄和唐家阿兄呢？”南嫣雪望着空荡荡的院子问。

小女使采薇回道：“姑娘，侯爷下朝回来了，大公子和唐小将军就去了前厅，说是中午留下来用饭。”

“想必是有事商议，那就等中午再给唐家阿兄好了，对了，阿兄带了什么过来？”

“回姑娘，是兽糖，奴婢瞧了那糖可形象了，等姑娘用完了饭，再给拿给姑娘尝。”

“那快些摆饭，可别耽误了吃糖，静姝姐姐今儿早上吃什么？”

“有姑娘最最喜欢的茄夹子和笋蕨馄饨。”

南嫣雪也顾不上兽糖了，满心满眼都是那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