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7.3.10
他眼巴巴的看着那个梨,小小的一个个,隔一会儿便被那只白皙的手送到嘴边,张嘴,“滋啦……”一口,又一口……被“残食”的只剩个梨核。
“顾安甄,”他吞了吞口水,“好吃吗?”他张口。
等了一会,吃梨的那人并没有反应。
“好吧。”他有些恼的抓了抓头发,泄愤似的跺着脚走了几步路,继而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看着顾安甄停下了奋笔疾书的右手,万恶的左手把梨核随手扔在一边,在他的眼红中抓起一颗草莓塞进嘴里。又是,一口,又一口……果盘里的草莓小丘没了尖。
他渐渐看的入味,随着她的喉咙吞着口水,好像那一口口吃着草莓的人是他自己。
“嗯,很甜啊……”他嘀咕,“要再吃几个吗?”他期盼着。
而顾安甄又拣了个草莓咬掉一半,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他旋即紧张的坐直了身子不敢乱动,顾安甄在他身上扫了好几遍,眼神却空洞的不知在看哪里,他屏住呼吸望进那个熟悉了千万次的瞳孔,除了家里的物什,什么都没有。
他笑了,“还是……看不见我啊……”
【2】2017.3.12
顾安甄拿过pad,连上小音箱,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小提琴的声音,是《Theme From Schindler's List》。顾安甄吐出一口气,身子随即颓在沙发里,病了一般的双眼走出窗外,灰白矮楼上的澄澈蓝天被两座高楼挤成一条线。
“顾安甄,”他叫她的名字,很平常的得不到回应,
“顾安甄,”他坐在她的身边,
“顾安甄,”他好想摸摸她的头发,
“顾安甄...”他看着她的侧脸,
“顾安甄……”他的手穿过了她的衣袖,
……
“顾安甄……”他伸出手臂,“阿甄……”他靠近她,“我……”他的手臂圈在她的周围,他闭上双眼,“会一直陪着你。”
曲子再次循环,顾安甄似乎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
“又来了吗。”顾安甄在心里自问。
他听到了。
【3】2017.3.14
他半坐在窗台上,暖气的热量穿过厚厚的墙壁在他周身攀爬,他不明所以,焦灼的不适感只是让他皱了皱眉,旋即又低头看向了顾安甄。
深夜了,睡梦中的顾安甄紧锁着眉头,时不时发出几声哼哼。
“你做了什么梦。”他忍不住走到床边。
“你会吃上一颗很甜的果子。”他忍不住在她耳边喃喃。
“我会让你吃上一颗很甜的果子。”他摸着她的头发更加肯定的说道,手上却没有任何触感。
他的凉气弄的她打颤,顾安甄缩了缩,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向床里面挪了挪。他立即站了起来,像是被惊到的小猫,灰溜溜的坐回那个有暖气的窗台上。
……
顾安甄惊醒,喘着粗气,有夜盲症的她在一片黑暗中茫然的瞪着眼睛,而后慌张的摸索着,终于按开了床头灯的开关。
他支着头看她拿起枕边的纸笔:
2017年3月14日 凌晨3:42
梦中死去了很多人,被那不知名的泡沫板烧死,我与剩下的那13个人逃跑,有7个人在一个小路上被地缝中钻出来的去世的家人拽下去,最后只剩下了6人,逃到了一个荒地上,其中一个男孩子给了我一颗很甜的果子,我叫他平沙。
【4】2017.3.27
顾安甄把自己裹进被窝里,只剩下黑发在外面,他假装拽起她一根头发,扯啊扯。
“别哭了。”他叹了口气。
顾安甄好像更委屈了,裹在被子里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顾安甄,哭了是小狗。”他约摸她耳朵的位置,喊道。
子夜已过一半,顾安甄还是哭个没完,他趴在床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好似抚了抚被窝里的顾安甄。
顾安甄受了委屈,他无奈,只能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
……
好久,被窝里的顾安甄钻出来拿起枕边的纸笔,眼泪模糊了字迹,
2017.3.27 00:28
我怕,一个人。
……
他窥探着顾安甄枕边的秘密,
“别怕,”他有些累。
“不孤单,”他笑了笑。
“我在这里,”他看着慢慢安静下来的顾安甄。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5】2017.3.28
他站在一旁,手撑着桌边,微微弯着腰,勾着脖子凑到顾安甄的脑袋旁,眼睛一行行扫过她手里的书。
“横着的多难受啊。”他嘀咕。顾安甄自然听不到,只是抬手挠了挠脸颊,继而兀自翻着手里的书,唉声叹气。
他看看在翻书的顾安甄,楼上装修的电钻声闹的她心烦,她盯了会儿天花板,最后一脸烦闷的叹了口气,索性将书扔在了一边,坐在椅子上发呆。
“脾气就不能改改吗?”他笑开了花,从房间这头走向那头。
……
“山之高,月初小,月初小,何皎皎……”顾安甄蓦地哼起了小曲,他停在门边。
“我有所思在远道……”顾安甄像是想起了什么,犹疑的唱出旋律,他站在门边不敢动,怕扰了她。
“一如不见兮……”顾安甄蹙眉,
“一日不见兮………………什么来着……”顾安甄试图抓住记忆中一闪而过的丝线,
“算了,完全没印象。”而后气急败坏的拍了下桌子。
……
“我心悄悄……”他送了紧绷的身体,轻轻唱着。
顾安甄又发起了呆,盯着面前的白墙,“一日不见兮………”
他四五步走回顾安甄的身边,凑近她的耳朵:
“是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6】2017.8.6
顾安甄叼着烟,神经病似的站的窗边感受来自夏天的“温暖”。
“你像个傻子。”他嘀咕。透明的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定格在阳台的背影。
顾安甄晃了晃脑袋,对着“温暖”的空气吹了口气,关掉耳机里的歌,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
他像受伤的小鹿,垂着头,站在阳台门边,那是他过不去的地方。
“你孤单,可你不知道我在陪着你。”他一动不动。
“可是有时候,我想自私的让你来陪陪我。”
【7】2017.1025
他在顾安甄面前走来走去,走两步瞥她一眼。
顾安甄越来越魔怔了。
“你该傻了。”他停下来,站在顾安甄的面前,指着她的眉心。
顾安甄一动不动,一双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是不是能看到我了?”他怯怯的问。
顾安甄一动不动,一双眼睛不知道有什么情绪。
“你看不见我,”他叹气,
“可是我总觉得,你在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