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多雨的季节,在诗人来说是浪漫又忧伤的,多情的雨季很适合他们踏春更适合写诗,这时间写出来的诗也能象三月的雨水般柔柔的,绵绵的带着春意。
但多情的雨对正常工作的我们,却徙增了出行的麻烦,湿冷的天也多少断了人们不少出门的意愿。
整个上午就懶懶地倦缩电脑旁的靠椅上,透过小窗看那漫天飘舞的春雨,数日里它就那么没心没肺地下着。没有阳光的日子,有霉菌在心灵滋长,几丝寂寞几丝惆怅。远方有飘来断断续续的吉它声,很熟悉的味道,弹的曲子叫“爱的罗曼史”,手法很青涩,感受那阵阵伤感的音符划过琴弦,在那灰濛濛的天空中无穷天际地穿行。
思绪受到音乐的牵引,象长了翅膀,在漫天的雨水中徜徉,这想起了很早的情形,那年也是三月的雨季,我刚上一中,选个周未去乡下中学探望老哥,他是那的生物老师。老哥是我们村里很早期的大学生,在一中读书的时候特别刻苦成绩优异,不过填志愿时却茫然无助,后来就以高出几十分的录取分数线糊里糊涂地上了一所师范学院生物系,这让当时很看好他的班主任现在每每谈及此事,难免都唏嘘不止。不过偏门的专业却也没有打磨掉他生活的意志,在同学谈情说爱的季节,他却爱上了吉它,一如他的含蓄与高远,选的是超凡脱俗的古典吉它。
学校的角落有一联排宿舍楼,屋前屋后杂草丛生,还有几颗长相苍老的杨柳。象欧阳修的诗句“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我哥连同其他单身的年轻教师就住在那儿。那些单身汉课后的时间会聚在一起谈唱说笑,诉说着青春年华,偶尔也会听听老哥谈的吉它并相互讨论那高深的吉它指法。
仍记得当时的齐秦很火的模样,长发墨镜搭配着黑色皮衣,斜挂一把电吉它炫酷模样,一首“北方的狼”唱红了大江南北。不知那时候迷惑了多少年轻人想幻身为一匹背着吉它孤独天涯的野狼,在某个夜晚会突然听到隔壁狼来的声音:“我是一匹来之北方的狼……”。而流行的东西何老师却并不喜欢,他喜欢静静地在宿舍里弹“三月的小雨”,喜欢弹“爱的罗曼史”,“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以及莫扎特的《魔笛》。书桌上也堆满了大量关于吉它的专著及练习曲本,我问他为何不弹流行的曲目,他只说“那俗。”
青春犹如一首老去的歌谣,一不留神就变黄了,当年那帮隔壁吼着齐秦歌的狼兄们个个都踏上了回城的路,回归了主流生活。我又问他为何还执意留守在那逐渐破旧调零的学校,为何不象大家一样也考回城里上班,他会说乡下很静,更能沉下心来弹吉它做音乐。我觉得他更象齐秦歌里演译的那头狼,一头背着吉它孤独前行的飞狼,他的心沉在音乐的王国里。在乡下的日子他名气日渐看涨,所有的学生们都懂他们的何老师弹得一首好吉它,都愿意跟他学古典吉它,跟他唱“三月里的小雨”。我想他教的不是音乐,他教的是让学生们在世俗的浮躁下如何保持一颗平凡而执着的内心。
在乡下执教的日子,有吉它为伴,有音乐做陪,他先后出了二本关于吉它的书籍,合著一本,专著一本,其中一本市场供不应求还做了多次连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么喜欢吉它,为何不来城里推广下让更多的人学会呢?”,他说:“快了,正准备在邵武筹备凤凰琴行让更多的孩子们喜欢上古曲吉它,也准备引进国内专著于吉它制作的一线知名品牌娜塔莎系列吉它,工艺与音色都一流”,“前几天,在邵武开拍的廖俊波剧组因为要吉它道具还特意来找我借了娜塔莎吉它。”与他一聊起音乐,仿佛就有无数的话题,他脸上都洋溢满满的笑容,音乐是他的灵魂。
“三月里的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三月里的小溪,哗啦啦啦啦流不停”,雨一直在下,由雨成溪润物细无声;歌也还在唱,音乐的魅力也象这三月里的小雨绵绵的,柔柔的滋润着孩子们的心田,洗去纤尘,洗去浮躁。我们家的狼回来了,那背着吉它在乡下坚守着音乐梦想孤独的狼回来了,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在很多个下雨的日子里听到孩子们在弹唱,它叫三月里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