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木须叶
感觉好久没这样心绪不平地来这里写文了,当我有写文的冲动时,百分之八十我的情绪是波澜起伏的,就像现在。怎样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呢?像是一碗热汤入胃滋里哇啦后的慢吞吞继续填食,也像是一颗漂亮圆润的大石头被人扔进湖里砰咚浪花直溅后的风平浪静。
撞车事故在我记忆中发生过两次,一次在大学开始,一次在大学结束,现在想想挺有仪式感的。其实写之前我想打“车祸”,但是凭我现在安然无恙地在这打字,我觉得用“撞车事故”比较好,显得不是那么矫情。第一次是大学期间第一次回家,我爸爸骑电瓶车接我,路上我还在和爸爸分享趣事,但是他也不回我,所以几乎是我一个人在叽叽咕咕。后来下雨了,我就钻进雨披里,趴在爸爸背上,什么都看不见也安心得很。就在我快睡着时,车就被撞了,连人带车一起摔倒,我后脑勺着地。我爸爸吓坏了,立马扶我,然后突然转弯撞到我们的大卡车就开走了。爸爸肩膀受伤了比我伤的重但他没说,我胳膊腿都流血了,脑子不知道,反正当时嗡嗡的能思考。后续就不太想说了,就是养伤了。我当时吓坏了,到处说这件事,估计是想得到安慰吧,后来有人说还能发说说打字估计没啥事,我想想也对,我连医院都没去,广而告之在干嘛呢?思考许久后我得出结论:我很怕死。
今天,我再次被撞了。当然还能打字写文说明没啥事。当老师催论文的时候我就心绪不宁,总想着该怎么动笔。下班回家路上也不由自主在想论文,这条路我不知走了多少遍,一个等红灯的路口,一条简约古风小吃街,一座热闹的学校,一条散步的梧桐路……就在快到家的时候,前面一辆电瓶车开过来,我尽量靠边,觉得实在躲不过了,我就靠边停车了,就眼睁睁看着电瓶车撞上了我的自行车。我觉得他会躲,他没有。我觉得我挺可笑,将生命交给别人。有点无所谓。撞上的那一瞬间我先是想了下疼不疼,感觉不太疼后就听到他在问我:“你没事吧?”我下意识回答:“没事。”他又反复问了好几遍我是不是没事,我一遍遍机械地回答没事,他放心地走了。当时,我在想,他为什么要问我“没事”呢?是期待我一点事没有吧。他为什么反复就那一个词呢?他一定是很怕吧。我为什么要说没事呢?他可能会舒服点吧。
三年前,我愤世嫉俗,回过神来把大卡车司机骂得狗血淋头,说一次骂一次。三年后,我心平气和,甚至有闲心思考撞人的是不是很害怕。才念了一个大学,心境就这样了,我还在微博上吐槽说觉得自己三观有点问题了。
不知道听谁说过,分析自己是最艰难最可怕的过程。我常常看不清自己,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自己就是那么个人了,可是在别人眼里的我和自己眼里的我一点不同。我总是在自我厌弃与自我赞同中徘徊。
你说,风往哪个方向吹?云往哪棵树后藏?雪又下了几次?《史记》里的“於”还那么让人心动吗?《浮生六记》里的芸还会让人哭吗?《竹落》里的她等到谢堂了吗?遍野山色青峰什么时候失掉颜色?尘埃与射线又什么时候会跳舞?每次回头的风景还在吗?
所以,何妨吟啸且徐行,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