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到是出于什么样的缘故,我竟然会在这样清爽的夜里,凌晨三点,抱着枕头失眠。
同样毫无征兆地,我想起了她。
对她的回忆,就像是在品味一杯经由直火烘培而出的拿铁,于丝丝绕绕间让人忘却困意。
对于我而言,她的出现和消失,都是那么地让人意外。就像是清晨你醒来后,发现床头上突然开放的那朵鲜花。然而昨晚你睡前它的花瓣茎叶还是那样紧紧地闭合在一起呀。这‘意外’,逼得你直叹‘太突然’,总觉得那应该是自己做的一场很逼真的梦。
她也确实像极了一场梦,在我脑子里留下太多困惑,无人解答。
故事要从半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被学校分配到成都妇产儿童医院见习,而我当时的女朋友则被分到山东老家的一所医院见习。由于各种原因,相处了四年多的女友最终选择了和我分道扬镳,任凭我如何挽救也无济于事。女友态度很坚决,我只好作罢。然而在内心里,我却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很难平静。
我除了安慰自己要接受现实,打起精神面对新生活外,没有其他选择。
很快,我搬进了医院为见习生所安排的住所里,是在一家环境还不错的酒店内。我和另一个见习医生一起住,他是地方医院的医生,定期会到大医院做观摩见习。由于他工作地点原因,他并不是经常都会待在酒店。所以,大多数时候而言,我都是一个人住酒店里。
由于刚和女友分手的缘故,我整个人很难感到高兴。心情总是闷闷的,也时常觉得有些孤单。我自己也挺好奇,过去和女友交往时,我们很少见面;然而内心却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一层凉凉的孤独,就仿佛夏日的夜晚一个人迷失在深幽的森林里,那里连蝉鸣也没有。而自己也渐渐地从一个人形变成了一颗被空气挤压的变了形的气球。心里是空洞的,皮囊贴着皮囊,并缠绕着疲乏和无力感。
为了不让自己有太多时间想过去那些事情,我总是试图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新的环境上,偶尔也会约点朋友出去散散步,排遣。
面对一个新的环境,一份值得期待的奋斗,应该说是想当能激发个人激情的事;然而我还是依旧不能感到高兴。
朋友东晟说,我这是缺了女人,身体和心灵都缺。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也不知道。
然而就在我摇头、点头的困惑间,她出现了。
她大概就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的姑娘。我们一起吃饭、散步、谈话。整个过程轻松而自然。她身上的那股亲切感,总让我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否早就在过去就和她相识相熟?我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这感觉谈不上激情,却也自带一股吸引力。
凭着直觉以及一些试探的行为,我发觉她对我是存有好感的,甚至算的上是暗暗喜欢。于是,我想试着和她保持某种形式的联系,让彼此陪伴左右,这样两颗心都能免于孤独。
正如预想的那样,我们关系发展的很快。
第二周,她就已经愿意主动到酒店来看望我。还对我说“以后下班早了,我就去你见习的医院等你下班,然后我们一起吃晚餐。怎样?” 一开始我挺惊讶的,感到一阵懵。但是很快,内心的愉悦就淹没了其他一切。我很喜欢她能这样主动地靠近我。
后面两周,我们几乎天天都会见面。
月末有一天,她来酒店找我,给我带了一些我爱吃的水果。我把电视打开,问她想看什么。
她说都可以。然后便安静的坐在床沿边上看起了电视。起先我不好意思坐在她旁边,我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假装是为了削水果。我发现她很安静,两手撑在双腿之间的床沿上,眼睛不时地往我身上打量。我想她是渴望我的。
于是我把水果递给她,并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
“今天上班累吗?”我问。
“还好的,和平时差不多。”她回答到,“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要是累得话可以先在这里躺着休息一会儿。等会儿饿了我们在一起出去吃晚餐。”我说。
“你现在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她转过头,眼睛四下打量一番后问我。
“你是指我的室友吗?听他说,他应该都不会住进来的。好像是他老婆要求他回家住什么的。”我回道。然后我又鼓起勇气问她,“我可以抱抱你吗?”
她点点头默认了。于是,顺其自然地我们开始接吻。接着,又顺其自然地把她按倒在床上,继续亲吻。一切都在顺其自然中进行着。我开始把手一点点伸进了她的白色上衣内,我摸到了一个扎手的东西。“可以脱掉吗?”我问。她依旧只是点点头,算是默许。
我第一次摸到了她身体最柔软之处。这让我感到一阵超然的满足并且还夹杂了些许的、莫名的幸福。我感觉得到她并不排斥我的触摸,她似乎也同样获得了某种满足。我开始更加大胆地把手伸向她的大腿,她依旧没有拒绝我......接着,我和她身上各自都只剩下最后一层防备了。我开始兴奋地感觉我们是如此亲密,似乎可以亲密地不再需要最后的、任何的防备;我脑子里终于还是只剩下想着与她合二为一的念头了。
然而,她似乎在那一刻犹豫了。她并没有反抗,只是把头转向了一边。
她望向一旁的床头灯,那双大大的眼睛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也许是对她而言相当严肃的问题吧?于是,我停了下来,什么也没有问,也觉得不该问。我把被子给她盖上,说“空调还开着,别冷着了。” 只见她翻过身来,用力把被子掀开。然后抱住了我,把头埋进我的怀里。我也顺着手势抱住了她,默契地同她保持了步调一样的沉默。我们就这样彼此抱着睡过去了。
那晚,我们醒后,我带着她出去吃了宵夜。送她回了自己的公寓。
然而,就是从那晚以后,她就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的突然消失,以及那一句‘我们可能不太适合’的消息,就如同一片大大疑问压在我的胸口。我惶恐不安地回忆起来,搜寻着记忆中是否有哪一个细节不小心伤害了她?然而,和她相处的一切,都是那样顺其自然的,合理的,我根本找不出问题在哪里。
‘不适合’,我真的想不明白她是从什么角度回答的这么一句‘不适合’?
老实说,就为了这么三个字,我真的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就好像是一种,脱光了衣服后被人指着身体缺陷笑话的不自在感;以及自己一时间又无法明白自身缺陷到底在哪里的不痛快感。
我打电话把自己的困惑告诉了好友东晟。
“东晟,你说这个不适合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他说,女人的“不合适”,往往就像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很多各种各样的成分,并不是纯粹的某一种不合适。小盒子里的成分,并不是一天就装进去的。那些‘成分’,是生活中的每一次不自在状态下的情绪所产生的东西。‘小盒子’满了,自然就‘不合适’了。
“可是,我真的想不出,我和她的相处中会有哪里是不自在的呀。她是那种很容易相处的女孩,而我在和她的相处中也总是尽量尊重她的想法。我明明感觉的到她是渴望我的。就连我们的认识和关系的发展也都是她先主动的,哎,真的很搞不懂。”
面对我的抱怨,朋友却用了一句‘人的欲望是随时在变动的。’来作为回答。
“什么意思?她的欲望吗?是说她突然又不喜欢我了吗?”我问道。
“那倒不一定是不喜欢你了,说不定正相反呢?”东晟电话那头回到。
“什么意思?”我问。
“欲望的东西,满足了一就会生出二,生出三、四、五......也许她刚遇见你的时候,只是简单地想认识你;认识你以后,就会想和你有进一步发展咯。”
“东晟你家伙说具体点吧。”我恳求道。
“就是说,上一刻,一个人或许只是想从和你的相处中得到一点心灵的慰藉。但是,下一刻,这个人或许渴望的就是更实实在在的安心呢。而你,没有意识到这些意识的转变,还停留在上一刻的快感里 。所以,对于这个人而言,她要么像你明白地提出要求,要么干脆地转身就走。这并不复杂,对吧?”东晟解释道,“而且,就你所言,你也没提出要和她建立正式的关系吧?”
“我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能力还很弱,没有太大的信心和能力照顾好对方。”我解释道,这也是真心话。
我突然间有种开悟的感觉,回忆起来,那短暂的一个月里,我竟然从来没有问过她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连亲热后的那个晚上,陪她吃宵夜,送她回家我也没有问。这对她来说算不算伤害呢?在她的眼里,我一定是个相当自私的男人吧?用着“沉默”的方式,过度地保护着自己的小小自尊心,却忽视了她的。想想自己,就算问了她然后被她拒绝,那又能如何呢?现在的我实力虽然还不够强大,可是这也不应该成为退缩的理由呀,在她眼里这或许更像是一种逃避关系的借口吧?
我突然也想明白,男人对女人的保护和承诺,第一层其实就是‘做男友’。和她短暂的一个月里,我连‘做男友’这样的承诺都不敢给她,她又怎敢拿自己的真心来信任我?
这样一想,我倒是觉得她离开我,是带着善意的,她一定不愿意逼我去做任何承诺,哪怕这承诺会有利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