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从前吧

你有什么一直珍藏不曾遗弃的物件儿吗

我有

我的小屋子被各种有用的没用的旧物占着,加之我是一个邋遢的人,每次都很难找到下脚的地方。我的屋子就和我的脑子一样,被拖累着、被纠缠着、翻滚着、绞痛着,不平息。

小学时候的破布书包里还能翻出来哗啦响的铁质蠢笨铅笔盒。铅笔盒里头还有被割的体无完肤的盒装的五颜六色各种香味的那种橡皮。

我所有的娃娃,光着身子的、穿着我缝的裙子的、被卸掉胳膊卸掉腿的,都还安静的躺在一个蓝色塑料袋子里。

小学到高中的全部课本,趴在床底下的四五个大纸壳箱里。

还有一撮我十二三岁时候的头发,被我用线头绑着,藏在存钱罐里。

铅笔和橡皮不再是我的密友,陪伴我左右。我每个当时都能叫的上来名字的娃娃也不记得谁是娟娟谁是燕子了。当时死记硬背的文言文、数学公式、化学方程式也都忘得一干二净。彼时的青丝也已经白了不少,心事儿都变成了颜色跑了出来。我确定我的铅笔我的橡皮我的娃娃甚至我的书本都一定是过去式。我也确定我不会再和她们共度暖洋洋的午后,冷冰冰的夜晚。可是她们依旧在,可是她们永远在。

我记得懵懂时候心上人的名字,记得受伤最深的和他的故事,记得F最喜欢的歌手是谁,记得和S为什么决裂。记得黑板上写不出答案的问题,记得纸条上他画出来的笑话。记得整夜无眠的黑夜,记得早起值日的清晨。记得一场大雪后我们在操场狂奔留下的脚印,记得一天骄阳下他们在篮球场挥洒如雨的汗水。

可是却忘了他们的脸了。

我知道我和过往就是两条相交的直线,交点过去了,只会越走越远。但我不知道他们,她们是否也会让从前越走越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留着从前这么长时间。

恋旧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我这种癫狂了。好像我站在一个时间的悬崖边上,整个人被过去拽的摇摇欲坠,可就是死死抓住不愿松手,哪怕粉身,哪怕碎骨。

最近总喜欢忘事儿,不知道会不会有朝一日变成老年痴呆。这样就能回到不记事儿的时候,该忘得忘了,该扔的扔了。


给昨天的篇幅太重,就会对今天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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