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总是一个最能勾起人内心薄弱敏感的情绪的地方。这似乎不单单是语言顺畅就能解决的问题,也不是白天短暂的紧张与新鲜能够轻易击溃的短暂的脆弱。看着身边金黄的发色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规律的像某个方向移动,隐隐的欣喜于发现了好似你的同胞的人,又在第一句谈话中就因为真相而熄灭了热情,每一个沉默的瞬间,一片熟悉的景色,吃过的餐厅,嘈杂寂静的环境中再也听不到的话,都在无数个白天使唤着我们情感的起伏,却也都能在一个人独处的黑夜中让最贴近心头的温热像洪水一样涌出泪腺。
这不是第一次在异国他乡的第一个夜生出这样的情绪。可未知的情绪总能在最短暂的时间彻底的占领我的身体,尖锥般刺向漂泊着的魂肉。我想象着离我最近的未来,并说服自己即将在不久的以后沉沉入睡,然后在醒来的时候想到自己预见了这一点。这似乎成了我一贯解决懦弱的方针,就像跑八百米前我会告诉自己:痛苦最多延迟到体育课结束的时候,只要熬过五分钟。如果我以后放眼回看这一生,这短短的五分钟算什么呢?它不是最长的,也不是最痛苦的,它只是一个我要经历的片段。
可这样的想法并不能带给我安慰,甚至让我在充满冷气的房间中由身体深处发出恐慌,四肢隐隐的微麻和无力。然后,虽然毫无其它症状,没有生病和完全崩溃的迹象,我却必须在分崩前最痛苦缠绵的一刻久久徘徊。忍受着漫天的杂思和最被迫的苍白。
事实被迫让我告诉自己:我给不了自己答案。